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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2000:蔚蓝海岸

时间:2012-9-29 15:43:37  点击:  来源:阳光地带  作者:未知
六 、陌生的见面方式
 
五月二十日下午,三点二十五分。二000年。
 
我乘公共汽车,到了轮渡。一般和人约会,我都极少迟到,今天更是不能迟到了。
 
厦门的五月,已是一派初夏风光,满眼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这也可以说是厦门最好的一个季节了,人们全都穿上了夏天的短袖恤衫,但天气并不炎热。
 
轮渡照样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我在门内门外转了一圈,看了看,好象没有一个是我要等的人。就在今天的早上,我还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传呼,一回过去,就是日光,他说他会先到的,他家就在轮渡附近,深蓝家就住得远了。
 
我在轮渡的阅报栏前等候他,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紧张,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我不时地会和一些陌生人见面,但都是有各式各样的事先知道的见面机会,事先知道了安排,见面时一般也都会有人介绍彼此认识,象这种纯粹陌生的见面方式,使我好象又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有了一种年轻人才会产生的忐忑心情。
 
我就在阅报栏前看当天的报纸,报栏前有四五个人,各看各的。后来我才知道,这报栏前也是“渔场”一个相当醒目的地方。我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报纸,边不时关注人是否来了。
 
一过三点半,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现在的厦门差不多是人人都有手机了。日光在电话中告诉我,他正在横穿马路,马上就到。
 
他一进来,就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我的跟前,和我打了招呼。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一走出轮渡,我就问他,怎么在报栏前四五个人中,那么肯定就认出我?他只是笑笑,说凭感觉。报栏前的这几个看报人,全是男性,年纪有比我轻的,也有比我老的。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一眼就确定我是在等他的人?
 
一走到轮渡外面,就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和那人聊了几句。我就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那人边和他说话,却边用眼梢尾扫着我,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看人方式,就站着,一副不搭界无所谓的样子。日光和他说了几句,又过来和我一起走了,他非常健谈,边走边对我说这儿就是厦门的“渔场”,有好人也有坏人,他很早就来这里了。刚刚那人就是“渔场”里的常客,告诉我“象那样的人……”理都不用理。看他老到的样子和同样老到的口气,我们两个谁大谁小好象是颠倒了过来,我只是笑笑。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年纪和样子,就是让我对自己很放心,根本就不符合那些苦苦地在守株待兔的“渔场”常客们的猎取标准。日光倒是恰恰相反,他年轻,帅气,个子不是很高,但看去很健壮。
 
我们到了轮渡广场边的石栏上坐了下来,等深蓝。轮渡广场刚刚改建完工,不但场地开阔了许多,还有了很好的绿化,新种了许多漂亮的花草亚热带植物。对面就是鼓浪屿。夜晚的鼓浪屿因为有了夜景工程,满眼看去都是绿幽幽的灯光,十分虚幻幽远,不象我们此刻看到的鼓浪屿,蓝天白云下一座十二分玲珑的小岛,绿树红顶间耸出个高高的日光岩, 绝对真实。对着这样的好景致,坐着,心情肯定也会十分好的。
 
我们坐下不久,日光就问我:你是不是四十岁了?这使我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么直截了当。不过,我们的脸上就写着我们的年轮,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我便回答他,我已过了四十岁了。我也知道了,深蓝的年纪正好就是我的对半,今年龙年正是我们两人的本命年,而日光则比深蓝大一点,差不多是大一岁吧。说起来其实我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代人了。但我们聊得很投机,很快就进入了主题:《蔚蓝海岸》,同志网站。他说作为一个gay ,首先是一个人。人的性向选择,就象大多数人都有用右手,但也有少部份的人是“左撇子”,同性恋或是异性恋,其实就是用左手用右手这样的问题。
 
我赞同这样的观点。但在实际生活中,对性向选择上“左撇子”的歧视,是根深蒂固的。
 
我们边聊,他边打着手机,告诉我深蓝马上就要到了。
 
很快,深蓝就到了,他俩一见面就先打打闹闹的亲昵一番,后来我知道了,这几乎就是他们固定了的见面方式。我笑着望着他们,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才差不多等于我的年龄。这两个同样穿着紧身T恤的大男孩,看去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帅哥,深蓝个子高多了,但不象日光那么健壮,整个人和他的五官和脸型看去都是外地孩子,加上他标准的普通话口音,全都象北方人,而日光则是一目了然的南方人。
 
深蓝一来,他俩说去哪?我提议去鼓浪屿走一走。他们俩对视了一下,那表情看去就是很默契,同意了。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再进轮渡,上了渡轮,去鼓浪屿。
 
这是两个很阳光的大男孩,和鼓浪屿的那种精致的小岛情调很相衬。我们在轮渡边的石栏上坐了一阵子,坐着,很随意地晃荡着两只脚,和两个帅帅的大男孩,这样的感觉让自己不得不年轻起来。看着对面的厦门,耸天的大楼日益地密集起来,这个城市也日益地繁华喧嚣起来。可是,就在这一刻,我们已经离开了它的喧嚣,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轮渡广场正中的大榕树郁郁郁葱葱的,总是那么宽容地撑开它那绿色的树冠大伞,荫遮着从它下面来去匆匆的无数游人。我们坐着,看着那些明显带着外地游客特征的男女老少们,熙熙攘攘地从轮渡进进出出,轮渡的人总是那么多,那么的神色匆匆。他们都是来旅游,来玩的,可那一张张脸上匆匆的神情,看去总象是在完成什么计件工作,哪有我们这么悠然。
 
我们三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了。提出问题的总是日光,而回答的则是我,我告诉他俩,我是有问必答。他问我怎么这么迟才出来?这是一句专业性挺强的行话了,“出来”就是走出个人的小天地,步入“圈子”吧。这下轮到我笑了:这可是不分先后的。当时因为是初次面,若是在后来的日子,我可能就会说:革命不分先后嘛。但那时我还不好作这样的口气回答。他们肯定觉得很奇怪,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当然,也同样是拘于初次见面,诸如此类的问题也还是没有都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在石栏边上坐了一阵,这儿人来人往的,还是太热闹了些。鼓浪屿有的是幽静清静的去处。于是,我们三个人又朝着小岛的东面信步走去。再走过一株同样郁郁葱葱的大榕树,鼓浪屿有的是这样根须飘垂赏心悦目的大榕树。迎面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白色花岗岩郑成功雕像。屹立在复鼎岩上的郑成功石像是厦门的守护神。自从他屹立在这复鼎岩上后的十几年中,经常肆虐厦门的台风一回回地总是从厦门擦边而过,市民们将此全归功于郑成功。1999年一场十四号台风将整个厦门横扫得七零八落的,市民们纷纷地说,全是因为郑成功到台湾出巡去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些和鼓浪屿、厦门人有关的话题,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过了皓月园。走上陡陡的柏油路面,转个弯就到了鼓浪屿的背后,小路也越来越幽静了。
 
日光说他对鼓浪屿很熟。我只是笑笑,当他还是个婴儿小贝比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三天两头的就往这小岛上跑,恰恰也是他们现在这样的年龄。那时的过渡资费才二分钱,而不是现在的三元。鼓浪屿的这些悠长悠长又幽静的小巷里,曾留下我多少走过的脚步。不过这些记忆已经太遥远了,远得我根本无法和他们说,哪怕只是轻轻提起。
 
我们到了毓园。毓园里很幽静,只有孤伶伶的一个林巧稚大夫的塑像,在其大无比的大榕树的笼罩下,越发显得孤伶伶的。这位出生在厦门的生命天使,她的一双手不知接出了多少新的生命来到人间,她的身后却是如此孤单,也不知主办者是作何想法,为什么不让孩子们围绕在她身边,哪能怕是一两个也好,总不至于如此形影孤单的。两年之后,当我和另一位年轻的朋友一起散步走过毓园时,毓园的门口已经新添站立了一排五六个儿童,夜景工程的绿色灯光从下面射上来,照得这帮小朋友一个个如同恐怖片中的人物,阴阴怪怪的,惹得我们好一阵哈哈大笑。不过,当我和日光、深蓝走进绿树环保抱的毓园,这里倒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三个人坐在一个小亭子里,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是聊得很开心。深蓝说他想冒昧地问我一下……我一听大笑起来,他要问的,日光在轮渡早已问过一遍了。我告诉他我是有问必答,于是将在轮渡和日光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在毓园,我们聊得很多,也很很投缘,三个人都说要做出有地方特色的网页。对于他俩的“蔚蓝海岸”,着实规划了一番。不知不觉中,天色就暗了下来,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往回走,在毓园到轮渡龙头的路上,我和他俩互相交换了乘坐公共汽车的IC卡,因为卡上都有大家在生活中的真姓实名,而不是网上的“深蓝、日光”和“云深”,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才知道这么做是不合规则的,虽然这种规则是没人会说破更不会成文,但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互相不问在生活中的真姓实名。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真正知道真实姓名的人,也就他们这么两位,这是一种超乎常规的相互信任。
 
就在毓园走到龙头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我两次遇到了熟人朋友,停下来打招呼。厦门实在太小了,鼓浪屿就更小了,此后,我再也没和他俩来过鼓浪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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