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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族(7)

时间:2013-5-8 11:04:49  点击:  来源:互联网  作者:未知

"黑暗是光明之子,却终将主宰一切。"  

    

门轰然开启,里面数百支火把排成两行,将漆黑的通道照得闪亮。一下子的光亮使我眯起了眼,待门完全开启,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说人也许并不合适,因为他的头上长着一对笔直的角,螺旋的纹路一圈圈地盘绕在细长的角上。 

 

    "欢迎您,陛下正在等您。"长着角的男人朝我轻轻一弯腰,恭敬的态度下却隐藏着不屑。  

    "......陛下是谁......"我不由地问道。  

    他抬起头,桔色的眼睛里相继闪过轻蔑和惶恐。  

    "您随我去了便知道了。"  

    我跟着他,在漫漫长廊里走着,偶尔有几个俊美的男子和妖艳的女子路过,用怪异的眼光盯着我。我无聊地数着墙上的火把,当数到第一百二十五个时,前方的男子出声了。 

 

    "到了。"  

    

门推开,里面是一个足以容下上千人的大厅。黑色的绸缎铺张地缠绕在一根根柱子上,再饰以金色的饰品,显得奢华无比。一张张精美的玉石桌子上放满了佳肴,但这些珍味却几乎无人问津,房间里的那些打扮华贵的俊男美女们更多地在互相嬉戏。半裸的贵妇躺在男人怀里,任凭他爱抚自己的身体,发出阵阵淫荡的娇喘;还有不少未经人世的少年少女被一丝不挂地放在玉桌上,摆出各种令人怜爱的动作,周围几个男子围着,争抢地玩亵着纯洁的身体。 

 

    

我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糜烂的景象,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般。接着脚不由自主地向着一张桌子迈开,躺在那上面的少女正被几个俊美男子一起享用着,我可以听见她血管里血液的沸腾声,那一定会是非常美味的鲜血。 

 

    "嘿,你看,又来了一个。"正在享乐的一个男子发现了我,抬起头来对着同伴说道,"一个来自人界的小家伙。"  

    "莱斯,那可不是一个人类,仔细擦清你的眼睛。"旁边一个绿发的男子说道。  

    

"哦,看来今晚太兴奋了。"那个叫莱斯的男子竟然真地把眼睛取了下来,撩起少女柔软的金发擦拭着,然后又重新放回眼眶里,仔细盯着我,"对,的确不是人类,不过看起来比人类更可口。

 

    他从少女的身上下来,身影一晃已经到了我面前,抬起我的下颌,长而尖的黑指甲顶着我的喉咙处,弄得我十分难受。  

    "一起来玩玩,小男孩?"  

    "不了,请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傲然地盯着他,伸手拉走他的手。  

    "嘿,还挺神气,别以为金色的眼睛就能吓倒我莱斯,这玩意儿在我们看来一文不值,人界一共有多少个金眼睛的来着?"  

    "171个,"依旧骑在少女身上的男子随口报出了个数,"不过现在还活着的才16个,所以莱斯,你应该稍微客气一些,毕竟人家是稀有动物,呵呵。"  

    "稀有动物?稀有才更有意思。来吧,小男孩,一会儿就会让你欲仙欲死。"  

    

长长的指甲开始解我衣服上的扣子,才解开一颗,便迫不及待地想伸手摸进来。我心里骤然一股不悦,大力地甩开他的手,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胸前,皮肤上泛起了一道血痕。  

    "你还没资格碰我!"我扬起下巴,自然地眯起眼,这些举动似乎很熟悉,是不是我以前就这么说过,这么做过......  

    

"嗬,胆子倒不小,也不打听打听我莱斯在这魔界中是何角色!"那男子似乎被我的动作惹怒了,原本天蓝色的眼睛忽然变成了墨蓝,一团蓝色的闪电在他的长指甲间滚动着,"今晚我要定你了,不过看来得先把你的爪子和牙拔拔干净。

 

    

我看着那团闪电,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举在身前,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中央的圆形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黑色的潮涌在其中无规则地流淌着。我自信地一勾嘴角,耳边忽然传来另外那个男子的声音。 

 

    "莱斯,住手!这个人不是你能碰的!"  

    可是劝阻已经晚了,蓝色的闪电已经射了出来,而同一时刻戒指上黑色的光一闪,扩大为了一个浅黑色的罩子档在我身前,把攻击一丝不漏地全部吸收。  

    莱斯顿时愣住了,待他看清我手上的戒指,顿时那幅得意高傲的模样全消失了。  

    "那是,那是吾主的......"  

    "所以说,莱斯,你闯祸了。"骑在少女身上的男子懒洋洋地瞥着他。  

    "芬普尔,你不会向吾主报告吧,只要你不说......"  

    "被傻了,莱斯,吾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个男子交谈着我听不懂的对话,我只听懂了似乎我是他们口中的"吾主"很重视的人,所以至少没有人再敢对我做出些令我不悦的事了吧。我收回了手,黑色的罩子随即消失。而就在那一刹那,我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了,伴随着无法形容的恐惧,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心越跳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的手紧紧地抓着裤子,挤出所有的勇气回过头,却在下一刻天旋地转。 

 

    

仅仅一、二秒钟却令我想做了一个悠长的梦,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大厅已经静了下来。又硬又冷的触觉透过单薄的裤子刺激着我的膝盖,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下来,而面前是一垂而下的黑色绸缎,镶着金边。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敢抬头去看他是谁,身体却本能地深俯下去亲吻着他的鞋子。 

 

    "依旧是那么可爱,小蝙蝠。"调戏般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站起来吧,你那柔软美妙的唇应该用来品尝。"  

    

我顺从地站了起来,眼前的人比我高了足足一个头,黑色的长发倾泻至地,集威严、高贵、邪美于一体的五官简直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眸,辉煌得如金色的火焰,美丽而危险。仅仅一瞥,我又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身体的本能告诉我,这个人的容貌不是我可以随便瞻仰的,对于他,除了绝对的服从不能有别的念头。 

 

    "呵呵,看来白天去了供奉耶稣的地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这样也已经足够可爱,更何况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记忆的。"  

    他伸出了手,抬起我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心里已经被恐惧填满,再也没有余地让我觉得不悦或是排斥。他呵呵笑着,手移向了我的脖子。  

    "人类的服装真是没有品味,不适合我的小蝙蝠。"他的手一扬,我身上的睡衣立刻变为了一件及膝的黑色短袍,连内衣也不剩下,光滑的丝绸直接贴在了肌肤上。  

    

他满意地笑着,手指伸进袍子的衣领,轻轻撑开一些,将我的锁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锁骨上游走,尖尖的指甲带给我一些痒痛,却也渐渐地带起我体内的欲望。  

    "果然是敏感的身体。"  

    

他依旧用玩弄的语调说着,整个大厅里的眼睛似乎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有贪婪的,有羡慕的,急切地等待着我完全赤裸在他们面前,但是我面前的人的动作却突然停下来,身边的气氛忽然从情色的挑弄跌入了阴沉的山谷中。我不安地抬头,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却见他的眼睛盯着我胸前的那道血痕。 

 

    

"谁弄的?"低沉的声音包含着暴风雨的气息,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喘一口气,鸦雀无声的环境却令他更为恼怒。金色的眼睛在周围一扫,很快便锁定在了罪魁祸首身上。  

    "看来我是太放任部下了,是不是,莱斯?"  

    莱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启口道,"请宽恕我,吾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  

    "连这都不知道的人,可不是魔界的将军,也没资格叫我主人,对么?"  

    "......是,是的,吾......陛下,请饶我一命......"  

    

"区区一个魔物也敢碰我的东西?"冷眉一挑,紧接着只是一个弹指,名叫莱斯的魔物便已经身首异处,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没有我面前的人的命令,即使只是去清洁也许也是犯忌的。 

 

    他哼了一声,张开一条手臂,说了一句"过来"。我乖乖地走了上前,他随手消去了我胸口的痕迹,接着使我背贴着他的胸被他搂在他的披风里。  

    

"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只小蝙蝠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可以动的,否则就自己把脑袋交上来。"他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却威慑着每一个魔物,"芬普尔,把这里收拾干净,把这个肆无忌惮的魔物的尸体拿去喂乌鸦。

 

    

他扔下这句话,突然抬高我的头,宣布占有性地掠夺去了我的吻。虽然只是很短的一吻,却了如指掌地扫过了我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令我更加害怕,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怕我么?"邪佞的金眸看向了我,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生怕一有差错便会像刚才那个魔物一样丧失性命。  

    "......"我最终还是把真实的感想说了出来,"您使我畏惧......陛下......"  

    

他蹙了蹙眉,这动作令我更加不安了,但他不满的原因却和我预料的不同,"叫我主人,你一出生便注定了是我的仆人,不,也许该说是出生前。纵使你现在什么都忘了,但你的身子还记得我是你的主人,不是么?

 

    "......是的,我记得。"这份恐惧,这份颤抖,就是我身体诚实的反应。  

    "很好,"他勾起了嘴唇,"那么叫我主人,撒旦主人。"  

    "是的,撒旦主人......"  

    他的手指又伸向了我的脖根处,意犹未尽地抚摸着,"算了,今天的兴致全被那蠢货扫了,你也该醒了。"  

    

他指了指我的眉间,我有些疑惑他的意思,但只觉得身体忽然轻飘飘起来,像穿越了时空一样,然后待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朱蒂家的客房里,拨开窗帘,外面正射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呼......是梦吗?好奇怪的梦。  

    我深呼吸了一次,掀开被子下床,却蓦地发现安特斯太太给我买的睡衣落在了地上,而我身上正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短袍。  

    ......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我去了那个叫做魔界的地方,那里的主人,亦是我的主人,是统治着一切黑暗的撒旦陛下!  

    -------------  

  

    金色蔷薇早上10点开始营业,不过早上并没有多少客人,餐馆的大部分人都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午餐高峰,而我则坐在靠边的桌子上,等待着客人进门。  

    "哟,早上好,中国男孩!"  

    门上的风铃一阵叮当,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我立刻放下手头的书,站起来招呼。  

    "您好,郎格先生,今天还是要老样子的鸡蛋火腿三明治吗?"  

    "对,麻烦了,小伙子!嗨,约翰,你好!"  

    郎格和餐馆里的其他人打着招呼,他是这里的常客了,至少我在这里免费工作了几天就看到过他几次。他大咧咧地坐到我刚才的位子上,拿起我放下的书。  

    "嘿,原来你也是个信上帝的?"他挥挥手上的书,又瞥到我脖子上的十字架。  

    "不,我只是突然对圣经有些兴趣。"我一边写着点单,一边解释道,"这本圣经是朱蒂的,这个十字架也是她送的。"  

    "朱蒂真是个热情的姑娘。"  

    "您说得没错。"我应和道。今天早上向朱蒂借圣经的时候,她兴奋地以为我要开始信仰耶稣了,不过要是她知道我看圣经的真正目的,估计她死也不会把书借给我了。  

    

昨晚经历的事实在不能令我释怀,一切都是真的的话,我的确见到了撒旦这位存在于大多数人幻想中的黑暗之王。既然他真切地存在,那么神话是不是有许多其实是真实的历史?他说我出生便注定是他的仆人,是因为我是吸血鬼?那个叫芬普尔的魔物说现在还活着的有16个与我一样有金色眼睛的,他们是不是我的同类?又在哪里?这一切都可能与我的记忆有关,而我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从圣经里寻找线索。 

 

    

不过看了一上午了,圣经里提到撒旦的地方很少。在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蛇被认为是撒旦的化身,这么说撒旦几乎是与这个世界一起诞生的?昨晚在那扇门扉上看到的文字,"黑暗是光明之子",意思是有了光明才有黑暗,有了耶和华才有了撒旦? 

 

    

有魔界,是不是说也有天使居住的天堂?这个世界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谁能告诉我,我又在这个世界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的主人,撒旦主人...... 

 

    "鸡蛋火腿三明治!"  

    "......啊,来了!"  

    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我连忙小跑到窗口处,将热腾腾的三明治送到郎格先生的桌前。  

    

    

接着的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来到这个家也已经整整一周了,朱蒂给我的十字架看来并没有作用,我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那天之后,我也再没有见到过撒旦,虽然我每晚都把小心藏在床单下的那件短袍换上,生怕夜里突然被召唤去了撒旦主人身边,但三天过去了,每晚我都只沉浸在睡梦之中。 

 

    

难道是因为那天白天我去了教堂,所以才被撒旦召唤的?我这么想着,便趁着下午餐馆里生意清淡的时候顺着记忆的路线散步去了那座小教堂。里面的修女一眼认出了我脖子上的十字架,便和蔼地在胸口划着十字,念着"愿主保佑这孩子"。我在教堂里转了一圈,把墙上的装饰画一幅幅看过来,走出教堂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回到金色蔷薇时,朱蒂已经回来了。我接替了她的工作,让她回房间做学校的作业去。  

    

"哦,对了,凌,这个应该是你的吧。"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解下的围兜里掏出一条墨绿色的丝带,"妈妈把它放在我的衣橱里了,不过我并没有这种颜色的丝带,所以我想也许是原先你身上的。

 

    我接过丝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只是一根普通的丝带,虽然材质和颜色我都十分喜欢,但我一个男孩子,哪里会用得上这个?  

    "......说不定是用来绑头发的。"朱蒂指了指我的头发,"虽然现在男孩子都不太留长发了,不过凌这个样子很好看。来,我帮你扎上去看看。"  

    

她用灵活的手指束起我的头发,熟练地缠上丝带,打了一个蝴蝶结。丝带很长,余下的部分和我的头发缠在一起。朱蒂取来两面镜子让我观看效果,一边不住地称赞,而我在看到扎着墨绿丝带的发束时,头脑里忽然有一阵电流流过一般,有什么镜头浮现了出来。 

 

    绿色的丝带,浅绿色的贵族服装,被烧毁的丝带,被装在盒子里的新丝带......  

    "怎么了,凌?"朱蒂有些不安地摇晃着我。  

    "......谢谢......谢谢,朱蒂,这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我的声音颤抖着,捧着丝带的末梢,犹如什么稀世珍宝般不断亲吻着。  

    朱蒂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地跳跃了起来,"凌,你想起来了?太棒了!"她激动地给了我大大的一个拥抱,恨不得立刻把消息告诉餐馆里的所有人。  

    "只有一点点而已,朱蒂,别抱得我那么紧......"  

    "一点点也是进步!不是说第一步最难吗?所以你一定很快就能全部想起来了!"  

    "嗯,谢谢你。"

结束了晚餐高峰,我脱下应侍生的制服洗了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手掌里握着洗澡时解下的墨绿的丝带,那几个零碎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里反复着。这根丝带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宝贝,以前也从不离身,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送给我的,那个人......那个人...... 

    

我紧紧抱着这不中用的脑子,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又会恢复成为一片混乱。只要想起这个人,也许一切都能想起来了,即使别的都想不起来,只要想起这个人,也许也已经足够了,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是我的什么人! 

 

    

丝带在我的指缝间滑过,目光落到手上的两枚戒指,一枚的威力已经在那天夜里证实过,而另一枚戴在结婚戒指位置上的,如果真的是结婚戒指,那对方会不会就是送我丝带的那个人? 

 

    我的手伸向了短袍内,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枚环是不是代表着我属于他......  

    我属于他......我爱他......他爱我......可是......  

    

手指套进了环内,轻轻拉扯着,疼痛夹带着一丝丝快感涌上心头,我开始用手搓揉着胸前,好像曾经有一只手这样抚摸我,疼爱我,那种温暖,那种炙热,那种激情,那种疯狂,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可比拟的幸福,可是......可是...... 

 

    

眼前不知不觉地模糊了,泪水没有缘由地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这般重要的事,为什么我会遗忘!......为什么我还活着,却记不起那比起我永恒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人...... 

 

    

手不停地在身上抚摸着,从胸前移向腿间,可是头脑里依旧一片空白,只有身体越来越燥热。这不是他的手掌,不是他的爱抚,我只想要他的拥抱,可是,头脑里却连他的一个模糊的轮廓都不曾出现,为什么...... 

 

    

我倒在了床上,轻声呜咽着,下体何时释放的我也不清楚了,只觉得困倦忽然袭来,带领着我昏昏欲睡。在完全沉入睡梦前,嘴也许是动过,也许发出过几个音,也许说过什么,可是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枕边有些冰凉,那是我的泪,我的思念。 

 

    "............古斯汀......抱我......"  

    --------------  

 

高大的黑色的门再次矗立在了我面前,我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的确就是上次到来过的地方。我一扇扇地推开门,推开了十扇后,那扇绘着天使和魔物图案的门出现了。我拉了拉身上的短袍,又抬手把脸边的泪痕抹去,照着上次的方法念着上面的文字,门开了,里侧是上次迎接我的那个长着两根笔直的角的魔物。 

 

    "陛下在卧房里等您。"  

    我跟着他慢慢走着,走过上次魔物作乐的大厅,又走过一百二十九支火把,他停了下来。  

    "接下去的地方只有您能进去了,请您笔直向前走到尽头。"  

    

我点点头,前方的火把似乎都不太一样,银色的支架上的火焰是纯金色的,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两边的墙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走进仔细看才发现墙上嵌着无数的宝石,而这些宝石组合在一起,拼成一幅幅彩色的图案,与我在教堂看到的画很像,不过里面大部分是以魔物为主,充斥着血腥的杀戮画面。 

 

    走到尽头了,里面正传出令人脸红的喘息和呻吟声。我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却自动地开了。  

    "进来。"  

    黑发金眸的主人侧卧在一张可以躺下几十人的床榻上,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伺候着他,还有几个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一边。  

    "撒旦主人......"我在门口便跪了下来,对于他的恐惧看来是刻在了骨子里,永远都消磨不了的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把这几个也弄走,那么没用,直接赏给下面的人去。"他挥着手,少年们立刻慌张地从他身上离开,手忙脚乱地把昏迷着的同伴带走,然后把床铺理了干净。  

    "过来,我的小蝙蝠。"他披上件长袍,朝我伸了伸手。  

    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又跪了下去。  

    "这么想见我?"他单手支撑着头颅,金色的眼睛游戏一般地看着我,却让我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我低下头,"是的,撒旦主人。"  

    "理由呢?"他偏了偏头,从那张脸上很明显他对我的想法了如指掌,却仍要如此问我。  

    "因为您是唯一知道我心中疑问的答案的。"我用最具概括性的话把理由说了出来。  

    他呵呵笑着,伸出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但并没有接着问我什么疑问的打算,更没有解答我的疑问的意图。  

    

"既然想来,那我就给你随时可以来的能力好了。"他仿佛随便赏赐一件玩具一样,指了指我右手上的戒指。晦暗的光芒在黑色的戒指中央的不规则圆形里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好了,这就行了。这枚魂晶戒指本来就是我的信物,那天你也见到了,凭着它,这里没有人敢伤你。只不过--这新加入的力量是你自己要求的,如果一个月不来这里让主人我看看我可爱的小蝙蝠,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不怎么张狂的笑却令我觉得背脊一阵阵地冷,这就是黑暗之主,永远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只得恭敬地垂下头,牢记他的交代。  

    "是的,我记住了,撒旦主人。"  

    "呵呵,这才是我中意的好孩子。"  

    

他下了床,柔滑的长袍随着他丝绸般的长发一起垂到地上,遮住他修长而强健的双腿,常年不见阳光而白皙得晶莹的皮肤随着走动在黑色的袍子底下时隐时现。不可否认,这位黑暗之主的身上携带着一切致命的魅惑,美丽性感的外表之下是无与伦比的强悍的力量,毒药般地夺走人的神志,再让人坠入万劫不复的堕落之中。 

 

    他走到角落里的矮柜前,翻过一只倒扣的水晶杯,注入半杯鲜红的液体,微微摇晃了一圈,送到嘴边啜了一口。  

    "怎么,我的脸这么好看?"他邪魅地勾起嘴角,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是在生气还只是出于戏弄。  

    "您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美丽。"我埋下头,被那金色的眼瞳注视着,我竟觉得脸烧起来了。  

    "哦?"他上提的语气里带着轻笑,缓步走了回来。水晶杯里散发出的味道刺激着我,那并不是酒,而是新鲜的血液。"比起你死心塌地爱着的那个伴侣还让你心动?"  

    伴侣......  

    我倏地抬头,伴侣......我爱着的伴侣......立下誓言将互相陪伴到永远的人,那个人......  

    

我的眼神木然了,阵阵思念夹带着迷茫和丝丝心痛,在心里翻着搅着,卷起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的漩涡,不住地把我的神志向下拖拽。我的身体深处深刻地记录着这么个人,可是记忆中却没有半点印象,这种差落令我无所适处,烦躁而孤独。 

 

    "还没记起来?"他立在了我面前,"不是已经记起那个名字了么?"  

    

"唉?"我疑惑地看着他,那双金眸和他刚才的话语像一种心理暗示一样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我已经记起来了,记起来那个名字了,那个名字是......呼之欲出的那个名字是...... 

 

    "............奥古斯汀......奥古斯汀!"  

    

喊出口的瞬间,一股舒坦的潮涌流过心头,在痛苦的沙漠中浇入了一杯滋润的露水,可是却仅仅有这么一杯只能更掀起我思念和渴望的露水。是的,是奥古斯汀,这个令我感到温暖和安心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的背后,它所代表的那个人,我却仍然只能记起一个无法再模糊的影子。 

 

    "看,这不是记起来了么?"面前的人事不关己地说着,"至于再接下来的记忆,"他勾着嘴角一笑,"总有想起来的时候。"  

    我不敢去想这是否根本是他对我的捉弄,因为即使真是这样,我也没有任何不满和抱怨的机会。  

    

"好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爱的小蝙蝠。"他又侧躺到了床上,一边抚弄着自己的长发,另一只手摇晃着水晶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红膜,"我和那个奥古斯汀,究竟谁更吸引你呢?

 

    这无疑又是一个捉弄我的问题,明明知道我并未想起有关奥古斯汀的一切,却非要我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您是一切黑暗的王者,是我们的神,我们在您眼里不过是渺小的蝙蝠,如何能与您相比......"  

    "呵呵,好一个狡猾的回答。不过我问的是谁更吸引你,而并不是你们是否能与我相提并论。"他阴险地笑着,一语道穿我的破绽。  

    我的心一慌,将头埋得更深了。  

    "对不起......"  

    "算了,看在我特别宠爱你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过来,到床上来。"  

    我浑身敏感地一颤,"......撒旦主人?"  

    "还要我说第二遍么?"  

    

我咬了咬唇,慢慢直起已经跪得发麻的双腿,然后爬上床,跪坐在他面前。他也坐了起来,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随手抛开杯子,勾起我的下巴,把液体全数灌到了我的嘴里。措不及防的我被呛了一下,他却仍然不松手,牙齿轻咬着我的唇,舌头侵入我的口腔。高超的吻技是我的身子很快软了,被他一拦腰带到怀里。 

 

    

"如何?很不错的味道吧。"他的手伸入了我的领子,在我的肩头打着转,"这是极品鲜血,还加入了媚药,特别用来对付你这样的小蝙蝠,看皮肤已经快变成美丽的粉红色了。"  

    

袍子从左肩上滑下,从胸前到左肘,露出了一大片肌肤。我在他怀里,呼吸有些急促,感到他那湿热的舌头在我的肩头舔着,手指则在我左胸逗弄着。被撒旦主人宠幸是否该算一种荣幸?可是头脑里有一个声音,从远到近,从轻到响地叫喊着,不可以!我不可以被别的男人...... 

 

    不敢违抗和下意识的抵触强烈冲突着,而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发出了一声爆鸣。他不悦地皱了皱眉,而我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回过头去。  

    「主人!」  

    

黑色的一团气体中出现了一只浑身羽毛漆黑闪亮的鹰鹫,一金一银的眼睛张望了一下,飞向了撒旦,停在他的手臂上,锐利的爪子却没有将那白皙的肌肤抓出一丝红印。那似乎是某个魔界将军传来的战报,撒旦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听完血流成河的报告,在放回鹰鹫的时候眼睛里却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好了,小蝙蝠,今天就这么放过你了。下次来时可别再走神彷徨,每次都要我都得等你推开那些多余的门,我可是会不耐烦的。乖乖回去吧,你的小宠物大概也等得急了。"  

    

他说了一串令我云里雾中的话,随即一挥手,我立刻感到身体轻飘飘起来。在我完全离开那个时空前,我隐约地又听到了他的一句话,自言自语般,冷酷的表面里却带着些许不似黑暗之主的语气。 

 

    "好你个德尔,故意在这种时候打搅我,看回来后我怎么收拾你......"  

    ---------------  

    多余的门?我的小宠物?德尔?  

    莫名其妙的话伴随着轻飘飘的身体一起回到了我躺着的房间内,不过当我睁开眼时,一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出现在了我眼前。  

    

一只白白软软的东西正趴在我的被子上,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直盯着我,看到我睁开眼,它顿时腾空而起,我看到它半透明的翅膀扇了两下,然后冲到了我的脸上,使劲地蹭着,还用尖尖的牙齿轻轻咬着我的鼻尖。 

 

    「主人,终于找到你了,主人--」  

    

"......蝙蝠......吸血蝙蝠?"我噌地在床上坐起,它一下没抓稳,又翻落到了被子上。我这才看清楚了它的模样,浑身雪白,只有爪子和脸上有些部位是粉红色的,展开翅膀后大约有我两个手掌那么长,在蝙蝠里算是大个了。最令人注目的地方是,它的脖子上竟然戴了一只一厘米左右长的十字架。 

 

    "怎么会跑到房间里来的呢......"我转头看到窗子开了一道缝,大概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吧,"难道是迷路了?"  

    「主人?」  

    听觉系统似乎再次捕捉到了什么声音,可是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在,难道是这只蝙蝠?  

    "......是你在叫我?我是你的主人?"  

    它的眼睛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飞起来,团团转地用翅膀拍打着我的脸颊。  

    「主人,你怎么了?我是瑞,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伸出手,它明白我的意思一样趴到我手心里,可是仍然不安地扇动着翅膀。  

    「我是主人的守护蝙蝠瑞啊,主人难道是不要瑞了?」  

    如果蝙蝠也有眼泪的话,我想它现在已经急得快哭了吧。我用手指抚摸着它的头,觉得这样大概可以让它稍微安心一些。  

    "你叫瑞吗?我......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连自己的事也想不起来......你听得懂我的话吧。"  

    

「听得懂。」它拍了拍翅膀,语气中带着些难过的感觉,「凌主人是我唯一的主人,给我起名字,把我从小养大的主人......我和洛奇已经找了一个礼拜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主人......」 

 

    "洛奇?它也是一只蝙蝠吗?"  

    

「主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它抬着头,飞到我的肩上蹭着我,「它是一头原始血狼,一头又笨又高傲又顽固的老狼,哼,我说主人在这个方向它偏不信,让它在南边继续转悠吧!」 

 

    看来瑞和洛奇之间争执过这种事,不过听着一只蝙蝠撒气地骂着一头狼,我不禁莞尔。  

    「主人,我饿。」瑞见我笑了,趁机开始撒娇,「别人的血都好难喝。」  

    "难道你只吸我的血?"我不禁问道,一边却很习惯般地把食指伸给它,"是不是我以前把你宠坏了?"  

    「主人......」  

    "瑞,你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好吗,我在这里一个礼拜了,却什么都没记起来。"  

    「嗯,只要不离开主人就好,瑞再也不要离开主人了。」它喝饱了,飞到我头上趴下,「而且主人不会辨别圣力,所以奥古斯汀大人特别关照要我一找到主人就片刻不离。」 

 

    正要下床的我从瑞的话语里捉到了一个令我足以敏感的词,不由得心里一颤,"奥古斯汀......你认识奥古斯汀的吗?"我急切地问道,几乎要把瑞从头上抓下来。  

    「主人连他也不记得了吗?奥古斯汀大人是主人的伴侣,是最疼爱主人的人,也是主人最喜欢的人啊!」  

    "......我知道,能具体些说说吗?"  

    

瑞开始一点点讲叙起来,从被我从蝙蝠洞捡回来开始一直到教廷进攻,我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有这么多同类,而我竟是统治着一大家族的亲王,拥有强大的力量,不怕圣力的特质,还持有魔器魂晶。而奥古斯汀是我们家族的公爵,是给我初拥的父亲,在瑞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和他是一对亲密的情人,后来还在血族所有亲王的面前举行了婚礼,成为伴侣。我还有两个仆人,家族的所有族人都崇拜我,被我的外表魅惑,被我的力量折服。瑞还说,我失踪前造出的那个覆盖整个血界的结界使得别的家族中也开始有了不少我的仰慕者。我是在亲王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然而至今没有亲王坐镇的威弗尔家族却没有受到丝毫威胁,地位反而提升了不少,很多血族都明白要是没有我的结界,血界迟早会变成灰烬,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期盼着赶紧找到我。奥古斯汀作为我的父亲和伴侣,原本可以很容易找到我的气息,但不知为何我的气息却弱得抓不住。偏偏教廷在攻击失败后在血界的几个入口处放置了极强的圣物,还派了很多圣骑士驻守,试图离开血界的血族一个都没再回来过。 

 

    

「奥古斯汀大人都快急疯了,要不是罗伊大人、霍华德大人还有几个别族的亲王一起劝阻,奥古斯汀大人肯定会拼命闯出来找主人。那几天的奥古斯汀大人好可怕,眼睛都快变成赤红的了,城堡里的人都不敢接近他,幸好一个礼拜前主人的气息突然变清晰了,奥古斯汀大人说就在这个方向,就让我和洛奇一起出来找了。」 

 

    一个礼拜前,那正好是我醒来的时候,这么说我在被厨师山姆叔叔发现之前还昏迷了好几天。  

    

我下了床,脱下身上的袍子,看到肩上撒旦主人留下的吻痕竟然还在。据瑞说,我是非常喜欢诱惑人的,但却从不让那些人真正地碰我,而奥古斯汀对我的独占欲也强得容不得别人碰我。但现在对方是撒旦主人,是我和奥古斯汀都不可以反抗的对象,如果下次他...... 

     

我不禁看了看手指上的那枚魂晶戒指,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撒旦主人说给了我随时去的能力,也要求我一个月必须去一次,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去。用意识吗?还是需要什么咒语?我是不是又被捉弄了一次......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瑞?奥古斯汀只告诉了你们方向。"  

    

「开始几天我和洛奇在一起,靠洛奇的鼻子寻找,但那头笨狼一点用都没有。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感到了主人的波动,那头笨狼什么都没感到就一口咬定是我的幻觉。所以我就一个人飞走了,依照波动的方向飞了几天,刚刚又感到了一阵,然后终于找到了主人。」 

     

这两次波动,大概就是我被撒旦主人两次召唤的时候吧,瑞说是我的守护蝙蝠,所以大概只有它才感到了什么。不过无论如何,它找到我了,携带着我的过去,虽然这些过去现在在我听来仍然像是别人的,甚至是书中的故事,但至少它使我弄清了不少事,也让我对未来有了一些打算。 

 

    门被一扇扇推开,直到第九扇--那扇绘着图案的门。我念着那句如同芝麻开门一样作用的句子,心里却不由得觉得奇怪。上次来时明明一共开了11扇,这次怎么少了?  

    (下次来时可别再走神彷徨,每次都要我都得等你推开那些多余的门,我可是会不耐烦的。)  

    头脑里忽然出现了撒旦主人的那句话,难道说只要我一彷徨,这里的门就会自动增加吗?这么说来,怪不得我第一次来时推开了更多的门。  

    长着笔直的角的魔物仍旧在门的那边站着,似乎知道我要来,或是他的工作就是在那里守卫。他看了一眼我肩上的瑞,接着微微弯腰。  

    "陛下在大厅。"  

    虽然我已经认得路了,但那魔物还是一声不吭地在前方带着路。漫长的长廊使得我肩上的瑞有些不安,不停地转着脑袋看着周围。  

    「主人,这里是哪里?」  

    

"万魔殿。"前方的魔物替我回答了这个我也并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这里是魔界的统治者撒旦陛下的宫殿。威弗尔殿下,请您看管好您的蝙蝠,它身上有令魔物兴奋的味道。"  

    "嗯?嗯,我明白了,我会的。"我点着头,一边关照着瑞不要把十字架上的圣力散发出来。  

    

大厅里依旧一片淫靡的情景,我的进入使得十几双眼睛立刻盯了上来,不过与上次不同,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胆敢上前来打我的主意了。我向各方张望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了那个磁性好听却令我害怕的声音。 

 

    "过来,小蝙蝠。"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穿过十几群寻欢作乐的魔物,终于来到了大厅的最前方。高出一阶的地上摆放着一张华贵的软塌,铺着的油光黑亮的毯子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撒旦舒展着四肢侧躺着,身上仅有的一件单薄的黑色丝袍只在腰间系了根带子,露出大片的胸膛和修长的腿,在下方黑色的皮毛的衬托下,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异常地诱惑。可是他并没有召唤任何人服侍,只是品着酒,吃着鲜果,毫不理会附近一双双渴望的眼睛。 

 

    我看了看周围的魔物,也不敢踏上台阶,便在台阶下方跪下行礼。  

    "撒旦主人。"  

    "想不到这么快就又来了,这么想被我宠幸么?"撒旦用轻佻的语气说着。  

    "......不是。"我惶恐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应该说这并不是我想来才来的。  

    

"呵呵。"他诡异地笑着,手轻轻一挥,我便被一股无形的力带起,直奔他的软塌,跌在他怀里。他不由分说扣住我的腰,拉过我的下颌便是火热的一吻,直到我气急脸红才离开了我的唇,不过浑身无力的我已经无法离开他的怀抱。 

 

    

"看看已经有反应了不是?是不是太久没人满足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我喂饱你,嗯?"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接着伸到我嘴里。我的身体像中了什么毒一般,不由自主地开始仔细地舔着那根手指。 

 

    "既然这么想要,那就把衣服脱了。"  

    他魅惑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蛊惑着,我把手伸向了自己短袍的腰带处,正要拉开,却忽然顿住了。我在做什么?明明不可以这样的......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些不悦,我正要心惊,撒旦的声音又邪笑了起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害羞么?真是可爱的小蝙蝠,那就如你所愿。"  

    他打横抱着我站了起来,金色的眼睛朝底下一扫,所有的魔物顿时停下了手边的事,向他行着注目礼。  

    "带好你的小宠物。"他对我说了一句,我赶紧把瑞抱在手上,接着便在众多魔物嫉妒的眼神中被他带回了卧室。  

    

一尘不染的卧室里,我很快被他扔上了那张大得离谱的床,接着他手指一动,瑞从我的怀里被拉了出去,一道透明的结界把它关在了床头的角落里,接着只见它软软地倒了下去。  

    "瑞!撒旦主人......"  

    "是个忠心的小宠物,可是我可不想它打搅我们的好事。"  

    他并不急着上床来,慢悠悠地从矮柜上倒了一小杯深红的液体,举到我面前。  

    "这是我最喜欢的媚药,能使你的身体露出最迷人的样子,头脑却时刻保持清醒。"他毫不忌讳地告诉了我杯子里装着什么,"喝下去,还是要我喂你,嗯?"  

    我犹豫而恐惧着,他却抓准了机会,抬高我的下巴,把杯子对准我的嘴强行灌了下去。  

    "如何?已经感到效果了?"  

    

我的身体开始从内而外地发热,喉咙变得干燥。赤裸裸的欲望开始上升,眼睛变成了金色,皮肤开始泛起粉红色。搔痒让我蜷起了身体,在床单上微微摩擦着,喉咙里不时有轻声呻吟漏出。撒旦故意在我面前露出了男人味十足的身体曲线,靠在床头带着笑意观察着我。 

 

    "果然是个媚人的小东西。"  

    

他一把拉过我,手自然地伸进我的衣服内,绕过我的肩,顺着我的背脊一路而下。上身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褪下,很快整个上身都裸露在了空气中。他的手熟练而高超地抚摸着我,舌头舔着我的锁骨,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越来越兴奋,但与此同时,头脑却像与身体分离一样,清醒地看着自己身体淫乱的反应,一个潜意识里的声音开始扩大,不断地扩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 

 

    "舒服么,我的小蝙蝠?"撒旦在我耳边吹着气,手渐渐已经摸到了我的小腹,一股电流随着他的触摸窜过,随即头脑里的反抗声也更响了。  

    "......不要,请您住手,住手......"  

    脱口而出的话语令他挑了挑眉,"怎么?嫌我的技巧不够好,不能满足你这敏感而淫荡的身子?"  

    

他手更加用力地搓揉着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红印,给我痛楚的同时却也带给我更大的快感。我开始呻吟,他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手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套进了我右乳上的环,"还是说--是因为这个?这样的话把这个拔了不就行了?"

 

没有预兆地,他忽然勾起手指狠狠地用力。疼痛一下子扩散到全身又撞击到头脑,我破声大喊道。  

    "不要--请不要......这是他给我的......"  

    (不许拿下来,宝贝儿,永远!)  

    磁性的声音浮现在了脑海里,我的视野被泪光模糊了,隐约看到红色的细流从胸口流下。  

    "请不要拿走它,求求您,撒旦主人......"  

    我偎在他胸膛里,呜咽地乞求着。他用手指蘸上我的血,放在嘴边舔着,玩味地眯着眼。  

    "我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身上有别人的标记,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它,我就破例让你留着,只不过惹我不悦的代价是很重的,小蝙蝠。"  

    他突然把我推倒在床上,一扯我腰间的带子,接着整件短袍被他化为了黑色的羽毛飞扬而去。我下意识地去遮挡下身,但这个动作却令他更加不悦。  

    "别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拉高我的双手,压在头顶,手中变幻出一条细绳,将我的双手绑住,系在床头的柱子上。  

    "不听话的坏孩子是会受到惩罚的,我可不希望在这么漂亮的身体上留下什么缺陷。"他的声音又变得轻柔起来,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炙热的身体覆了上来,  

    "你不会反抗我的,也不敢反抗我的对不对?"  

    身体的挣扎变弱了,头脑里的一个意识告诉我,我不可以反抗他,他是我的主人,出生而来的主人,我的一生都将作为他的仆人听从他的命令。  

    

"这才是好孩子。"他褒奖一般地吻了吻我,"那么让主人我好好观赏我的小蝙蝠美丽的身子。"他坐起身,将我的腰垫高,握住我的脚踝将我的双腿拉开,"果真很美丽,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不愧是配得上我的地上代行人的身子。

 

    "......不要......"我的身体在他的注目下,变得更加亢奋,同时头脑里却开始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出现,耳边浮现出几句零碎的句子,忽远忽近。  

    (宝贝儿......)  

    谁,那个声音是谁!  

    

"光看就让你这么兴奋了么?那么接下去你该怎么办呢?"撒旦说着,用自己的膝盖撑着我的膝盖,手摸上了我的私密处,"连触感都这么棒,可惜在地上只给一个人触摸,岂不是太浪费了?

 

    我倏地睁大了眼睛,只给一个人触摸,那个人是......  

    (不准让男人看见你的裸体,更不准让男人碰你那里,除了我,明白吗?)  

    脑海里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那样霸道地独占欲,我怎么会忘记了呢......那么温柔地占有着我的人,怎么会忘记了呢......  

    "那么我该好好品尝我的小蝙蝠了,这样漂亮的身子,里面是不是一样可以让我满意?"  

    "不要!"我惊恐地大声喊了出来,不可以,我的身体是属于那个人的,不可以,绝不可以......  

    "不要什么?"撒旦丝毫不理睬我,折起我的腿,手指蘸着用不知何时变幻出的药膏,做着最后的准备,"不要润滑么?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  

    

药膏被他扔下了床,硕大的下体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头脑里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恐惧。我开始挣扎,扯着绑着我的手的绳子,拼命地试图挣脱。我不要,即使是撒旦主人,我也不要别人占有我。我发过誓的,我发过誓不让别的男人碰我,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也发过誓只爱我一人,我是他唯一的伴侣。我怎么可以背叛他,即使是撒旦主人的命令,我也不愿背叛他。是他给了一切,生活,关爱,地位,我怎么会忘了的呢,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那宠溺的眼神,坚实的胸膛,无论何时都宠着我护着我爱着我的伴侣,我怎么会忘了的呢! 

 

    "不要,奥古斯汀--"  

    炙热的物体已经顶在了我身体的入口前,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着,眼泪不住地流淌,明知奥古斯汀不可能来这里,即使来了也无法忤逆撒旦主人,却仍旧呼喊着。  

    "奥古斯汀--"  

    "你难道不知道反抗会增加男人的占有欲么?至于眼泪,只会让你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撒旦坏笑着,紧紧按着我的双脚,正准备挺身,忽然,卧室的门打开了。  

    "撒旦,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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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前说两句:呵呵,大人们都认为撒旦被捉奸了?呵呵,怎么就没人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呢......  

    "撒旦,我回来了。"  

    

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闯入了我的听觉,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趁着撒旦一瞬的犹豫企图蜷起身子,但这举动早已被他料到一般,身体仍旧被他禁锢着,他也保持着那即将进入的姿势,却转头看向了门口。 

 

    "回来得真是时候,德尔。"  

    

德尔?就是上次送那只鹰鹫来的那个魔族将军?可是他的声音怎么......我不禁转头,看到的是一个与那清冽的声音十分相配的一个少年。那头金发简直像正在发出光芒一样耀眼,长长的羽睫下的一双翠绿的眼睛如同水晶一样透彻晶莹,再加上白皙的皮肤匀称的四肢,要不是他身上披着的黑色绸缎战袍和微微散发出的血腥味,那简直就是一位美丽的天使。 

 

    "你让我回来直接来卧室,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少年扬了扬眉毛,我不禁佩服他竟然敢用这种语气与撒旦说话。  

    "怎么,不满意我为你准备的欢迎宴么?"撒旦竟然也不生气,慢慢抬起我的一条腿吻着。  

    "你不是每天都......"少年见怪不怪地看着他,忽然语气一变,"......凌?!"  

    "终于发现了么,我可爱的德尔。"  

    少年摇了摇头,走了过来,"你不是答应我不会碰他的吗?"  

    

"我的确没碰他,不过我差点就把持不住了,难道你们家的人都长得这么勾人?"撒旦放开了我,邪笑着看着我,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捉弄我,根本没有真的要占有我的意思。不过什么叫"你们家的人"...... 

 

    "过来,让我看看那些叛贼有没有伤了我的德尔。"  

    

他移动到了床缘向少年伸出手,少年叹了口气,解下外袍,顺从地坐到全裸的撒旦怀里,听凭撒旦用无比优雅的动作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直到一丝不挂。"你明知道那几个魔物随便派个下将军就可以解决,故意把我支开不就是为了捉弄凌?

 

    "还是那么漂亮。"撒旦不理会怀里的人的抱怨,霸道地亲吻着他的唇,手从他的胸口一路玩弄到下身,冷不防架开他的双腿,便侵入了他的体内。  

    

少年闷哼一声,脸上露出少许吃痛的样子,但很快那翠绿色的眼睛开始迷乱,渐渐变成金色,纤细的腰肢契合着撒旦的律动不停扭动着,媚人而高亢的呻吟声回荡在室内。撒旦似乎对这样的姿势不很满意,转身把他压倒在床上,更加用力地冲撞着,好似把没有发泄在我身上的欲望统统加给了少年。少年弓着身子,柔软的金发披散地到处都是,雪白的肌肤上被印上一个个红色的印记,直到撒旦第二次达到了高潮,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已经浑身无力的少年。 

 

    

"还是你能干,德尔,那些没用的东西找来的废物只有长相还可以,做个几分钟就气绝了。"撒旦重新把少年抱到怀里,怜爱地吻着他,"还是你能满足我,所以你要负责帮我解决那么多天积压下来的欲求不满。

 

    少年伸手拢了拢头发,软绵绵地靠在撒旦的胸膛里,却是轻轻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把我派到那种地方去的?"  

    

"这不是为了不让我的德尔伤心么?你知道我喜欢可爱漂亮的少年,喜欢欺负他们把他们弄哭。"撒旦像终于意识到我还在一样朝我撇了一眼,"不过我也没光欺负他,好歹他也是你疼爱的孩子。

 

    ......孩子?我是这个德尔的孩子?怎么可能,就算我是个吸血鬼,之前也是个普通的人类,怎么会跟魔物扯上关系?!  

    "怎么?连你的祖宗也不记得了?"撒旦慵懒地望了我一眼,手一指,束缚着我双手的绳子被解开了。  

    我跪坐起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打量着那少年。我的祖宗,德尔,德尔......难道是......  

    "曾外祖父?!"  

    "看,不是想起来了么?所以我的德尔,我可没光戏弄你的宝贝孙子,不,是曾孙子。"  

    

撒旦舔着少年的耳垂,轻轻留下一个牙印。那捉弄的话语使我顿时一愣,接着发现头脑里已经不是一片空白,随着忆起了奥古斯汀的容貌,一切都想起来了,我身为人类的生活,与奥古斯汀相遇相恋,以及回到血界称为亲王,抗击教廷的一切都回到了我的头脑中。 

 

    "凌失忆原本不就是你的责任吗?"  

    

"不,我的德尔,我怎么知道魂晶和主人结下契约时能产生的如此大的反冲力?毕竟这几千年来还没有人把它的第二道封印解开使它恢复原形,所以这是你的宝贝曾孙运气不好。不过连这不是我责任的事我也负责解决了不是?

 

    

撒旦一手上抬着少年的脸,一手不停地在他两腿间搓揉着。我呆呆地看着亲密地抱在一起做着激情动作的两人,忽然感到浑身发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赤身裸体,赶紧想寻找遮盖物,只见少年手一抓,从地上飞来一件衣服,披到了我身上。 

 

    

"要是让奥古斯汀看到你这样赤裸在两个男人面前,你就有的好受了。"少年用长辈的口吻教训着我,"不错我就是你的曾外祖父,威弗尔上一任亲王,不过现在是撒旦的大将军了,所以改回原名,叫德修尔?戈维拉。

 

    

"......可是,奥古斯汀说你......说您已经......"我看着自称为德修尔的少年,怎么看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纤细的手脚,皮肤是与我不同的那种白皙,被撒旦抱在怀里简直像个漂亮的瓷器娃娃,这样一个少年竟然是我的曾外祖父?!魔界的大将军?! 

 

    

"有什么好惊讶的?"撒旦用属于帝王的不屑的语气说道,"我看中的人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怎么可能被可笑的寿命限制?即使力量都传承给了你,我也可以轻易地给他更大的力量,把他召唤到身边做我的大将军,给他直呼我名字的特权,只要我喜欢。

 

    

撒旦纯金色的眼睛笑眯眯地对着我,我不禁又一阵发寒,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只要他喜欢,这个蛮不讲理的理由在这里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真理,所以只要他喜欢,他就会像刚才那样捉弄我,只要他喜欢,他就可以无视我的求饶一口气贯穿我。 

 

    

"别担心,凌,撒旦还不会真的要了你,他答应过我。"德修尔稍稍坐正姿势,摆出长辈的样子,但很快发现他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像能教育我的样子,甩甩头,一道微弱的光芒之后,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手脚变得更加修长,金发长了一些,脸庞明显地变得成熟,俨然是一个眉宇间充满英气和威严的青年,这个模样才与我在血界里看到过的德修尔的画像有些相似。 

 

    

"因为撒旦喜欢我少年时的样子,我才在他面前变成那样。"德修尔的声腺也随之变得成熟起来,"记住,凌,绝不要把敬畏理解成畏缩。撒旦宠爱你,是因为你的表现让他满意,你够果断够大胆够狠心,所以千万别做一个畏缩的人。魔界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所以撒旦需要一个忠诚的地上代行人,但并不是一个只会听话的人偶,你明白么?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会记住的,曾外祖父。......可是,既然得到撒旦主人的宠爱,您为什么不选择回血界来呢?"  

    "回到那样背叛我的血界,还不如在撒旦身边做他的情人。"  

    

德修尔转头看了看黑发的主人,耸了耸肩,而听到此话的撒旦则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而且我相信我们威弗尔将有超越我的亲王,你也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当初我只是解除了魂晶上的第一道封印,而你则解除了第二道封印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心里明白能做到这一步不仅仅是我的力量,还有撒旦主人的眷顾和奥古斯汀的支持。  

    "怎么,又在想我那儿子了?"德修尔呵呵笑着,一眼看穿了我的思念,"奥古斯汀也真是捡了个宝......"  

    

"好了,德尔,你的说教该结束了,还想让我等多久?"撒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把失去意识的瑞还给我,对我赶人一样挥着手,"你可以走了,小蝙蝠,还是你想留下陪我和德尔一起玩?

 

    

我连忙摇头,爬下床跪下行了一礼之后,便急忙推开了房门。离开房间我舒了一口气,看看怀里的瑞似乎正安稳地睡着,抬起手亲吻了一下魂晶戒指,果然黑色又笼罩了上来,周围再次恢复光明之时,我和瑞已经平安回到了金色蔷薇楼上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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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一旦恢复了,一切都变得了然起来--自己的事,瑞的事,娜拉的事,血界的事,还有奥古斯汀的事,但同时也有一些事变得更加令我心烦了。  

    

我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离开血界,只记得发动魂晶制造了那个巨大的结界之后,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了出去,记忆的缺失或许也是由于那个冲击所造成的。虽然藉由我的血仆霍华德可以知晓我并没有出事,但大家一定都急得团团转,所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去,让大家安心。而且我也想见奥古斯汀,从我醒来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两周了,我从来没如此长时间地离开过他,这颗心,这个身体都已经急不可耐地希望被他拥抱。但从另一角度来讲,现在在人界却给我创造了最好的条件去调查教廷,甚至潜入教廷把他们那几个秘密武器弄清楚。撒旦主人说我是他的地上代行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头衔代表什么,但至少我有义务在教廷的攻击下保护我们威弗尔,所以这两者之间如何选择,倒是比记忆恢复之前一味地想回去来得难以取舍。也许我该找个人回去报信,自己留着想办法对付教廷。 

 

    "瑞,洛奇难道还在南边转悠?"  

    

「主人要见他了吗?瑞派手下去找。」瑞拍着洁白的翅膀说道。我恢复了记忆它也很高兴,更加肆无忌惮地与我嬉戏对我撒娇。而前几天被它收服的那些城市里的蝙蝠更令它找回了在血界时威弗尔的蝙蝠王的感觉。 

 

    

"嗯,你派蝙蝠告诉它我在这里。"我回答道,一边却邪笑起来。拾回记忆的同时,原先的那种调皮狡猾的性格似乎也一起回来了,所以我怎么能不好好捉弄一下那头嗅觉如此迟钝的笨狼。 

 

    

蝙蝠们的速度比我想象地更快,当天夜里瑞就收到了消息。据说它一听到我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这边,由于不敢贸然进入人类的城市而停留在了市郊的一片树林里。我慢悠悠地洗了澡,换上睡衣,先在城市里转了一圈畅快地填饱了肚子,接着才隐身浮空,在消除气息的结界里向着南方的树林前进。 

 

    

洛奇那家伙应该已经等得急了吧,我心里偷笑着,却在离目标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降落到了地上,深呼吸了一次,掩去脸上狡诈的表情,用双脚慢慢地继续前进。几分钟后我进入了树林,在泥泞的地上又走了一会儿,一双碧绿的眼睛慢慢从树林深处向我靠近过来。 

 

    「凌,你怎么那么久没有消息!」它张口就开始抱怨,上下打量着我的服装和沾着泥土的脚,「怎么还弄成这样,亏你还是威弗尔的亲王!」  

    「笨洛奇,谁叫你自己找不到主人!」瑞也积极地开始回战,自豪地在我头上飞了一圈后落下。  

    我没有像过去那样好玩地看着它们吵架,却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洛奇,然后抬头看向瑞,"......瑞,这就是洛奇吗?"  

    洛奇愣了一下,接着又走上前一步,昂着头,「喂,凌,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记得,是瑞找到我告诉我它是我的守护蝙蝠,我还有一头宠物狼叫洛奇......"我用平得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在说到宠物狼的时候,看到洛奇龇起了牙对着瑞瞪了一眼,心里开始狂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洛奇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我很惊讶它竟然没有反驳,便开始变本加厉,"......那也许是瑞弄错了,你千万不要计较。"我走过去,伸出的手在空中又胆颤地缩了一下,"......我可以......摸摸你吗?

 

    「喂,凌,你别开这种玩笑......」它被我的动作和神情吓到了,在它眼前的哪里还是一个威风的血族亲王,分明是一个胆小的人类。  

    「谁在开玩笑啊,你这头笨狼,主人从醒来开始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也不安慰安慰主人。」  

    瑞的起哄终于使它的眼神变了,它呆滞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头,半晌才挤出半句话。  

    「凌,你......」  

    

"你和瑞都会说话,真是不可思议......洛奇,你可以告诉我我的过去吗?我只知道自己叫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除了他的名字却也什么都不知道......"我晃着脑袋,突然蹲下搂住它的脖子,"我想知道,我必须想起来的,可是......" 

 

    「凌......」  

    它沉默了起来,几分钟后它竟然开始舔我,用鼻子蹭着我,好像即将被遗弃的小狗不肯离开它的主人一样,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我脑海里,里面竟带着浓郁的悲伤之情。  

    「主人......」  

    

它毛茸茸的头在我脖子处不停地蹭,湿热的舌头好似舔着什么珍宝一样,而当我的脸颊被它弄得都是唾液之时,我实在忍不住了。这头狼今天绝对不对劲,要是平时杀了它它也不会这样撒娇! 

 

    "......瑞,这真的是洛奇吗?"  

    瑞拍着翅膀表示肯定,而洛奇则更加悲哀地唤着我主人,似乎还没注意到我脸上已经挂起了狡黠。  

    

"这真的是那头性格恶劣又欺负小孩子的大灰狼?该不会被掉包了吧。"我一下瞬移到它身后,拽起它的尾巴,"可是这尾巴看起来的确是洛奇啊,这里还秃过。肚子也挺像我的午睡枕头。"

 

三秒钟的宁静。  

    「嗥--!!!」  

    响彻云霄的一声狼嗥惊飞了树林里一大群正在睡觉的鸟,面前的狼挺直了身体,转过头露出凶恶的绿眼睛,后腿一发力向我直扑过来。  

    「凌!这世上要是有比你更恶劣的主人我就不叫洛奇!」  

    "嘻嘻,谁叫你正好是我这个恶劣的主人的宠物狼。"  

    我开始和洛奇玩捉迷藏,但笨归笨,洛奇的运动能力还是在我之上,没几分钟,它已经把我扑到在地上,三只爪子踏在我身上,剩下的右前爪举在空中伸张着。  

    "哼,你敢抓我就抓啊!"我噘着嘴,继续挑衅。  

    「你以为我不敢吗!」正在气头上的洛奇果然上当了,我眼睛一转,开始装出一幅可怜相。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曾外祖父你欺负他最宝贝的曾外孙!"  

    「你以为搬出德修尔大人就有用了吗!德修尔大人已经......」它的后半句话愣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高举的爪子也放下了。呵呵,果然,这头狼的鼻子还不错。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德修尔大人的气味......」  

    我推开它,拍拍身上的泥土,"我是他的直系后代,当然会有啊。"  

    「别装傻!那不是你身体内发出的气息,是从表面散发出来的德修尔大人本人的气味!」  

    "呵呵,鼻子这么好怎么会找不到我?"我伸手拎住它的耳朵,露出奸诈的表情,"想知道吗?"  

    它明知这是圈套,但出于对曾外祖父的思念也不得不跳了,「你说。」  

    "那你先告诉我,你这几天遇到什么了?让你这么不正常。"  

    洛奇望了望我,然后低下了头,尾巴在地上扫着,有些焦躁地走了几步,然后坐了下来。「我到了德修尔大人和教廷谈判的那个地方。」  

    "......梵蒂冈?!"我顿时收起了捉弄它的神情,它跑去的南边竟然是教廷的大本营?!  

    「我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那时我就是从那里把重伤的德修尔大人带回血界的......」它用前爪在地上胡乱抓着,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思念和痛恨之中。  

    

我注视着它,没想到洛奇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走过去拍拍它的头,我也无心再捉弄它了,"所以你觉得我也会像曾外祖父那样丢下你?笨洛奇,我又不是曾外祖父,而且曾外祖父还好好活着呢。

 

    它蓦地抬头,有些结巴地开口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曾外祖父还活着啊,我昨天晚上才见过他,否则你以为你从我身上闻到的气味是什么?"  

    「真的?!」它激动地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带我去见他!」  

    

"曾外祖父现在是一个厉害人物,那是说想见就能见的?不过他倒是知道我身边的所有事,所以你乖乖听我的话,曾外祖父要是想你了自然会来见你。"我伸了个懒腰,"--好了,叙旧也差不多了,接下去该是正事了。洛奇,你回血界去,告诉奥古斯汀他们我现在很好,叫他们不必担心。还有威弗尔的所有事全权交由奥古斯汀处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你难道不准备回去?」  

    "嗯,有些事只有在人界才能做,不是据说教廷看得紧吗?回去了就不一定出得来了。"  

    「为什么要我?瑞个头小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吗?」  

    "瑞怎么可以做这种危险的事?人家还小,你也要有点风度。"  

    「你这是偏心!」  

    "我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再说你难道要我寄居在别人屋下还养你这么大一头狼?别罗嗦了,赶快回去。"  

    我逐客般地挥挥手,洛奇瞪了我一眼,不过还是老实地朝北方飞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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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朱蒂和安特斯夫妇我的记忆恢复时,他们高兴得给金色蔷薇里的每一个客人赠送了一杯啤酒一起庆祝。我当然没有把事实告诉他们,只是说自己是从美国来的华裔,在美国的父母死后独自到法国来投靠亲戚,但不幸在半路弄丢了行李,花完了口袋里所有的零钱之后,便饥饿过度而晕倒了。现在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之后,已经联系上了在法国亲人,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了,所以希望安特斯夫妇能够再收留我几天。他们对我这个说法并没有太过于怀疑,也许是两个礼拜接触下来认为我不是骗吃骗喝的坏人,而我也报上了方凌的名字和在美国的社会安全号,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相信我可以去我以前的住址和学校查。 

 

    

住所没有问题之后,我开始专心想方设法。教廷的大本营在梵蒂冈,这是人人皆知的,而这个城市离意大利很近,但即使这样,我也不可能只身闯到梵蒂冈去。从欧洲逃会血界的那些血族不是说教廷手里有可以辨别血族的东西吗?所以还是谨慎行动比较好,我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娜拉。凭着记忆,我在夜晚瞬移到了她的家里。当她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我时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从我的表情,她已经猜到一些了。我并没有久留,对她的表现表示了满意,随后告诉她如果教廷再来找她立刻通知我,又向她要了她那个养父的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第二天,我谎称为了准备和亲人见面,向安特斯夫妇借了一些钱,然后让朱蒂陪我去买了一只手机和一套较老式的西装。虽然那种西装并不完全符合我们血族的风格,但至少它会比T恤和牛仔裤来得好一些。 

 

    

回到金色蔷薇,瑞对从未见过的手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虽然血界里的通信蝙蝠已经可以十分迅速地传递消息,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人类的科技来得方便。我一边考虑着以后是不是该在血界内也使用电话,一边拨通了娜拉给我的索尔达男爵的电话。 

 

    陌生的电话号码立刻被转接到了秘书小姐那里,我报上了凌?威弗尔的名字后,很快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威弗尔?"  

    听着带着十足谨慎和怀疑的声音,我冷哼了一声,"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亲王的名字可以随便直呼了?"  

    "殿下!"那边发出了惶恐的惊呼,我可以想象他脸色发白的样子,只希望他别吓得把手上的电话摔了。"您为什么......"  

    

"我现在在法国,除此之外我没什么想解释给你听的。"我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听,"听好了,索尔达男爵,我要你去联系一下在人界的族人,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要他们密切留意教廷教会的行动,有什么情况就打我这个手机。并且小心自己的安全,我不希望威弗尔失去任何一个族人。

 

    "我明白了,殿下,可是人界这么大......"  

    

"别告诉我你没办法,你在人界生活了那么久,总比我更有经验。对了,你可以去查一下一个叫米瑞克尔的实验室,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我忽然想起来这个曾经害奥古斯汀吃过苦头的制药公司,那次教会的很多东西都是教廷提供的,所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还有一点,关于娜拉,她天生带有圣力的事你知道么?

 

    "......是的,索尔兹伯里公爵向我提过。"他的声音有些拘谨。  

    "紧张什么,既然知道那就更加好办了。好好对待你这个养女,你将来说不定还会沾她的光。不过别让太多人知道你和她的父女关系,尤其是教廷。"  

    "我明白了,殿下,谨遵您的吩咐。"  

    "那么就这样了,我困了。"  

    "是,晚安,殿下,祝您有个好梦。"  

    

安稳地睡了一觉之后,我开始下一步行动。我把从地图上找出了这个城市里的所有教堂,接着趁着午餐高峰后的休息时间隐身飘浮到了离金色蔷薇最远的一座大教堂。教堂里人还不是很多,我把朱蒂送的十字架拉到衣服外面,找上了一个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神父。 

 

    "神父............"我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起来。  

    "孩子,你怎么了?"神父看着我,慈祥地笑着,伸手想要抚摸我的头,我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  

    "请不要碰我......会弄脏您的手......"  

    "我的孩子,你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我难涩地点点头,"......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还可以忏悔吗......"  

    "当然,主会宽恕虔诚的心灵,你跟我来。"  

    

我很顺利地被带到了单独的房间里,神父关上了门,回过头等待我的忏悔的时候,我已经布下了遮音结界,并且施展起了魅惑术。轻易迷惑过几百个圣骑士的我的金眸很快俘虏住了神父。我甜笑着,一边舒服地坐下来。 

 

    "来说说,你知不知道教廷?"  

    "知道。"  

    "血族呢?"  

    "听说过。"  

    "听谁说的?"  

    "克尔神父。"  

    "他都告诉你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教廷要消灭这些吸血鬼。"  

    "嗯,很好。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教廷如何消灭血族?"  

    "教廷有特殊设备鉴别吸血鬼。"  

    "什么样的设备?"  

    "不知道。"  

    "谁会知道?"  

    "......克尔神父可能知道。"  

    "他在哪里?"  

    "这个城市的某座教堂,我不知道,两个月前他来过这里。"  

    难道那个克尔神父是个巡游传教士?那样寻找起来就麻烦了。不过第一座教堂就让我找到了线索,这倒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我撤回了魅惑术,对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神父弯了弯腰,带着感激说道,"谢谢神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弥补我做过的事。"  

    "............嗯,主会保佑你的。"他有些莫名却仍旧如此顺口地回答了我。  

    

我走出教堂,看看时间还很充裕,便接着如法炮制地又去了一座教堂。两天下来,城市里的教堂已经被我光顾了三分之二,只剩下离金色蔷薇最近的两座教堂了,但我仍旧没有找到那个克尔神父,也没有获得更多的线索。 

 

    我坐在床边有些灰心,果然这个城市太小了,或许真的应该到意大利去探听探听。可是我对意大利几乎没有了解,便无法使用瞬移,而飘浮的速度又太慢。  

    门嘎达地开了,朱蒂从外面伸了个脑袋进来。  

    "凌,你还没睡吧,太好了。"她走了进来,"明天陪我去做礼拜哦。"  

    "嗯,怎么了?每个礼拜我不是都和你一起去的吗?"  

    "嗯,但是明天很重要。凌难道没有听说吗?据说这个城市里有......有吸血鬼,前天有人发现脖子上被咬了两个洞,昨天又有了!"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吸血鬼?不可能,我狩猎的时候都很小心地把牙洞消去了,而我也没感觉到同类的气息,难道是那些低俗的徘徊在人界的低等吸血鬼?  

    

"所以大家都要去祈祷赶快把事实弄清楚,否则大家都心神不宁。"朱蒂看起来有些担忧,"不过据说这里的教堂里新来了一个会驱魔的神父,所以这里附近应该不会出事的吧,凌也不必害怕的。

 

    

我一愣,接着笑起来,这小姑娘其实是自己在害怕吧,"我不会害怕的,你也不要担心,朱蒂,你和你爸爸妈妈还有山姆叔叔他们都是好人,所以即使有吸血鬼,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谢谢你,凌。晚安。"  

    "晚安。"  

    如果真的是血族,有我这个亲王在,谁敢动他们?不过倒是意外地知道了一个希望,那个新来的神父,会不会就是克尔神父了呢?  

    第二天下午,我和朱蒂一起去了教堂。教堂里的人果真比以前多了,不少人都在小声议论着吸血鬼事件。几个认识的人向朱蒂和我打了招呼,把我们拉了过去。  

    "听说了没有?据说今天早上又有人发现脖子上有洞了,就是切利大街上的格雷家的女儿。你们也要小心,听说那个吸血鬼专挑年轻的女孩男孩,就像你们。"  

    "谢谢,我会小心的。"朱蒂回答道,但听得出还是有些紧张。  

    "我也会小心的,我有朱蒂送的十字架,吸血鬼都怕这个的。"我也应和着,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面前正站着一个如假包换的不怕十字架的吸血鬼。  

    "是的,孩子,不要害怕,主会保佑你们。"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过头去,却看到那个神父并不是我见过的。  

    "哦,克尔神父,请你保佑这两个好孩子。"  

    

一位妇女启口了,果真这就是我在寻找的克尔神父。我没有把瑞带来,所以不知道他身上是否有圣力,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能魅惑他,那么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话套出来了。 

 

    "您就是新来的会驱魔的神父吗?请问吸血鬼是不是怕大蒜?还有怎么样才能分辨一个吸血鬼呢?"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你是新来这里的吗?我并不是新来的神父。"  

    "克尔神父一直在这个城市里,定期会来我们这里的。"朱蒂向我解释道。  

    "哦,是这样的吗。"  

    

"对,孩子。不过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吸血鬼怕阳光,怕大蒜,当然也怕十字架。"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这个克尔神父跟教廷几乎没什么关系,他知道的不过是小说书上骗人的一套,不过周围的人却在认真地聆听着,他也继续着他"权威"的讲解。"要分辨他们其实很容易,他们长着长而尖的牙齿,脸色苍白......" 

 

    "而且他们体温很低,手脚冰冷。"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一个穿着神父服装手上拿着一本圣经的男子微笑着走了过来。  

    "啊,新来的神父。"  

    朱蒂轻轻叫了出来,新来的神父英俊的脸立刻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也包括了我。只是我与那些女孩不同,看到他的模样,惊愕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斯蒂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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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你果然在这里。"斯蒂芬的微笑一如既往,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  

    "......凌,你们认识?"朱蒂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只得点点头,连我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是说教廷看得紧吗?他是怎么出来的?还在这里当了个神父?!  

    更重要的是,既然能来,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奥古斯汀?  

    "不是奥古斯汀让你失望了吗?"斯蒂芬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向我眨了下右眼,凑到我耳边用纯熟地道而快速的美语轻声道,"我是来做事前准备的。"  

    事前准备......我立刻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么说奥古斯汀也要来了?  

    

"真是近朱者赤,你和他也不知道是谁的任性带坏了谁。"斯蒂芬的微笑里含着抱怨,接着把视线转移到了朱蒂身上,"你就是朱蒂?安特斯小姐吗?我听凌提起过你,谢谢你和你父母这阵子照顾凌。

 

    "不用客气,我们也没做什么。"朱蒂连忙摆摆手,"您就是凌的亲戚吗?凌,你有个当神父的亲戚怎么也不跟我说?"  

    ......这我怎么会知道他竟然"改行"当神父了......  

    "不,我是凌现在的监护人的朋友,因为他现在还有些事,要晚几天才能来,所以委托我先照看一下凌,这里还有委托书。安特斯小姐不介意我和凌单独谈一会儿吧。"  

    "当然不介意。"  

    斯蒂芬仗着神父的身分,带着我离开了议论着吸血鬼的人群,到了教堂里面的小房间。关上门之后,布下结界之后,我的乖孩子面目也彻底扯去了。  

    "斯蒂芬,从头到尾详细解释清楚!"  

    "别急,凌。"斯蒂芬一副教堂的主人的样子,倒了杯水给我,"不过你看起来情况不错,还有闲心捉弄洛奇,那就让我们放下了不少心。"  

    "我失忆也是事实,我只不过把过去式换成了现在时而已。"  

    "现在没事了就好,否则奥古斯汀发起脾气来我们都得跟着遭殃。"斯蒂芬耸了耸肩,看起来奥古斯汀这回真的被我的失踪吓得不轻,"他都快把整个血界找得翻过来了。

 

    "可是也不是我想失踪的。"我也耸耸肩,总之这件事中我没觉得我有任何责任。  

    

"当然,所以也给我们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斯蒂芬露出了那种坏笑,我疑惑地眨眨眼,而他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右手上的戒指,"奥古斯汀说那天在梵派尔城堡,达德利殿下企图抢这枚戒指不是?

 

    我顿时明白了斯蒂芬想要说的话,"你们把我的失踪归咎到特雷默身上了?"  

    

"不,我们可没这么说,不过当时所有亲王都在场吧,而且现在各族都知道了只有你才能保护整个血界,所以即使我们什么都不说,流言也足以使达德利殿下的威望下降了。"  

    

我点点头,那时的情景我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在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魂晶破碎的时候,他却反应过来魂晶不是毁坏了,而是蜕变了,这反应的速度甚至快过了解除封印的我。要不是魂晶认定了我,说不定真的会被他得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可惜,他的这着险棋失败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无形损失。 

 

    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接着换了个话题,"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瑞不是说教廷看得很死吗?"  

    

"说看得很死并不准确,因为教廷其实只发现了五个入口,佩伊和萨德的还算安全,只不过亲王们都认为不能再暴露这最后两个入口的位置,所以整个血界才处于封锁状态。"斯蒂芬也喝了口水,"幸好我有这个特质,所以奥古斯汀才说服了佩伊殿下让我经由他们的入口处来。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你的特质?"  

    斯蒂芬微微一提嘴角,"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吸血鬼都是冷冰冰的。"  

    

"......难道教廷就事这样分别血族的?!"我抬起眼帘,恍然大悟。就连我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孩子也知道用红外可以从远处测量温度,更何况教廷!不过用唯物主义的科技武装起来的教廷,听起来都觉得是讽刺。 

 

    

"这也不过是奥古斯汀的推测,但可能性的确很大。至今我们都还没找到哪个人类可以用眼睛或者别的感官识别出我们--除非我们正在做出异于人类的行为,或者像你一样拥有金色的眼睛。"斯蒂芬补充着,"不过无论怎样,总之我平安地出来也找到你了,这个城市里似乎也没什么教廷的气息,这种教堂的圣力弱得根本可以忽略,所以你还是暂时住在那个小姑娘家里吧,再过个一两天准备工作就差不多了,奥古斯汀估计也耐不住了,只希望他别小心眼到连那个小姑娘的醋都要吃。

 

    

斯蒂芬托着一边脸颊偷笑着,而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部僵了一下。我和朱蒂可是清清白白,连牵手都没有过,但问题是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那位陛下......不过,对于那位陛下,奥古斯汀要吃醋我也没办法,这已经不是他用禁欲来威胁我不准到处勾引人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凌,你该不会真的和那个小姑娘有什么了吧?"斯蒂芬看着我的表情,露出万分惊讶。  

    

"别开玩笑,斯蒂芬,我好歹是亲王,就算欲求不满也不会这样就近解决......"我连忙说道,但却发现似乎有些越描越黑的嫌疑,又急忙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的准备是指什么?

 

    斯蒂芬朝椅背上一靠,接着用再轻描淡写不过的语气回答道,"吸血鬼啊。"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你是说这个城市里的那些吸血鬼事件就是你?"他确信他是在做准备工作吗......  

    "别激动,凌。"斯蒂芬依旧笑咪咪的,"那些牙洞当然不是我咬的,我还不至于到进餐之后不清理餐桌的份上。"  

    "......那你是说你找了个替罪羊吗?"我有些有气无力,即使是这样,闹得人心惶惶,倒都来还不是对我们不利?  

    

"准确来说,不是替罪羊而是替罪狼。"斯蒂芬耸耸肩,"我出来的时候顺便带了头小狼出来。一开始那头狼还真不听话,幸好有洛奇帮忙,现在它终于明白要听话的道理了。"  

    

我感觉身体又软了一些,看着斯蒂芬的微笑,我不禁同情起那头小狼了,天知道斯蒂芬用了什么方法让它听话......估计一起被叫来帮忙的洛奇也不会走运到哪里去......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收场?"  

    "解决吸血鬼消除人们的忧虑,当然就要靠上帝的力量,也就是我这个会驱魔的神父。"  

    "当场抓住吸血鬼,不,吸血狼,然后杀了吗?"  

    

"不,这样会引起动物保护者的不满。"斯蒂芬的笑容变得得意起来,"这种事应该依靠神的力量,要知道现在那头狼最怕的就是十字架,见了那个形状立刻四肢发软,倒时候多拿几个十字架知道它口吐白沫倒下不就行了?至于再接下来的事,它是被信徒们乱石砸死还是被送去解剖分析就与我无关了,反正血界也不缺这么一头狼,呵呵......" 

 

    

我彻底趴倒在了桌子上,真不愧是斯蒂芬......至少我还从没试想过让自己成为消灭吸血鬼的英雄,也从没这样对待过我的宠物狼,一个侯爵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难道说是我这个亲王太仁慈了吗...... 

    

事情果然就如斯蒂芬设计的那样进行了,虽然带着浓厚的宗教观念的事不能被报上新闻,但事实上,消灭了吸血狼的他的确变成了这几个街区里的英雄人物,连用朱蒂送的十字架乱挥舞了一阵的我也一同被敬仰起来。教徒们的担忧消失了,更重要的是,即使再出现类似的小道消息,他们的目光也绝对不会对准我们这几个真正的吸血鬼--包括即将到来的我的"监护人"奥古斯汀。 

 

    

斯蒂芬在教堂附近租了房子,晚饭后经常会来步行十分钟路程的金色蔷薇,名曰来看看我有没有给安特斯夫妇添麻烦,实则来和我商量接下去的行动。他的到来使得我又重新能喝上斯蒂芬特制番茄汁,山姆叔叔做的虽然也很可口,但果然还是斯蒂芬的更加合我的口味。 

 

    算算日子也已经过了三天了,奥古斯汀很快就会找来的念头使得我的思念空前膨胀,有人曾说过在希望就在眼前的时候,人的忍耐力往往是最差的,这一点看来真的没错。  

    "奥古斯汀真的出得来吗?"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问斯蒂芬了,但却仍旧不住地想要确认。  

    

"他可是奥古斯汀,罗伊他们一直拦着他的理由是人界那么大怎么找,但现在方向明确,罗伊他们也没拦他的理由了。"斯蒂芬再一次地回答我,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别这么心急,一碰上奥古斯汀的事,你就一点都没亲王的样子了,不过这大概也是你吸引奥古斯汀的地方。

 

    他轻笑了下,从桌边站起看了看窗外,"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顺路去找些吃的。"  

    "那我送你,顺路也去找些吃的。"我咧嘴一笑,"你等等,我去换下衣服。"  

    我拿了衣服去隔壁浴室换,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三声铃之后,斯蒂芬出声询问了我,接着把电话接起。  

    "喂,哪位?......凌正有事......我?我是斯蒂芬森?莱特......这样吗?好的,我会转告凌的。"  

    "是索尔达男爵?"我的腋下夹着换下的衣服,一边扣着钮扣问道。  

    "对,他说你吩咐的事都做好了,他联系上了美国的四个族人,还有加拿大的两个,澳大利亚一个。"  

    "效率还挺不错嘛。"  

    

我把衣服挂到了衣橱里,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正准备和斯蒂芬出发,徒然之间,一丝隐隐约约的感觉飘入了我的感官,模糊得几乎无法辨认,但却像电流一样给我浑身一个激灵。  

    那是......  

    

电流般的感觉在我身体内上下徘徊,每停留一秒钟便变得更加强烈。从头顶到每一根手指每一根脚趾,浑身上下的细胞都随着这电流共鸣着。即使如果我的记忆仍未恢复,我却相信我的身体仍旧牢记着这气息,这给我安心,给我温暖,给我幸福的气息。 

 

    "奥古斯汀......"  

    我的嘴情不自禁地呢喃着,待我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冲向了窗边,用力地推开窗户,漂浮上了空中。  

    "凌!"斯蒂芬从窗口探出头来叫着我,企图阻止我这过于冲动的行为,但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焦急地转着脖子粗粗地找出那气息的方向,便直冲而去。  

    奥古斯汀!奥古斯汀!  

    

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我的脸颊被刮得丝丝发痛,可是我仍旧觉得这足以比拟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的速度太慢,慢得我无法忍受。我没有给自己造一个结界,也没有隐身,已经顾不上被别人看到的危险了,脑子里只是想让奥古斯汀更快地找到我、看到我的念头,哪怕只是早一毫秒,那也能给我足够的慰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仅仅是十几秒,或者只有几秒,但在我看到那个身影时,我却觉得已经像过了几世纪那般悠久。没有任何停顿,我几乎冲进了那个同样漂浮在空中的人的怀中,死死地抓着,本来想好的重逢的台词在这时已经想不起片句,只有抓着他衣襟的手越攥越紧。 

 

    "宝贝儿......"  

    极富磁性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我,紧得快让我透不过气来,但我却仍旧想被他更用力地拥抱,恨不得就这样融在他怀里,再也不要分离。  

    "奥古斯汀......"  

    

想起重获丝带的那夜里的迷茫和痛苦,想起在撒旦主人卧室里发生的事,我呼出口的名字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逞强地咬了咬下唇,我企图偷偷地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可下一刻脸被那大掌抬起,接着再熟悉不过的吻压了下来。轻轻啄了一下后,奥古斯汀变得疯狂起来,金色在他的眼睛中扩散,舌头蛮横地侵入我的口腔,牙齿啃着我的嘴唇,直到我的唇开始红肿发麻,直到咸咸的味道弥漫在两人的口腔里,他的吻顿了顿,接着放开了我的唇,却沿着我的脸颊一路吻上我的眼睛,轻舔着我的眼角,我这才发现口腔里的并不是血,而是不知何时留下的眼泪。 

 

    "宝贝儿,宝贝儿,你没事......"  

    

"我没事,奥古斯汀,我没事。"我追逐着他的吻,一遍遍地确认我的奥古斯汀现在确实地在我身边,"发生了一些事,但我没事。"我以最精简的语言这么说着,心里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 

 

    "奥古斯汀,抱我,用力地占有我!让我知道我并不是在做梦。"  

    奥古斯汀愣了一下,接着立刻把我打横抱起,"我会的,宝贝儿,我会让你知道,使我如此担心的代价是很重的。"  

    

一夜的疯狂。什么亲王的身份,什么血族的优雅,都被我们抛到了脑后。我们只是扮演着两只最原始的生物,在相爱的对方身上发泄最原始的欲望。我仰着,趴着,跪着,以各种姿势承受奥古斯汀狂野的贯穿,接受他雨点般落下的吻在我浑身上下留下印记。下身撕裂的痛楚冲上脑海,却变成了最好的宁心剂,阵阵冲击感官的快感,则是让我沉溺的蜜糖,名为幸福和真实的蜜糖。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做了几次,做了多久,但最后一定是我首先失去了意识。再度睁开眼窗外阳光已经灿烂,未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我却首先慌张地去确认奥古斯汀的存在,直到感觉到腰间那双手臂才放下了心。想转过身看着那张最爱的脸,身体稍稍一动却牵连着浑身的肌肉疼痛,随即又感到了后穴的异常挤涨,这才发现奥古斯汀的那东西竟然还留在我体内。脸蓦地一热,想去抚摸奥古斯汀的脸的手愣生生地腾在了半空中,接着贴到了自己火热的脸颊上。这种脸红的感觉,真好像刚进洞房的新娘子...... 

 

    "......怎么了,宝贝儿?"奥古斯汀绿宝石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伸过脖子在我后颈上一吻。  

    "没什么......"我小心翼翼地只把头扭过去,"我梦到你又消失了,害得我快吓死了。"  

    

"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我只要合上眼看见的就是你从梵派尔城堡消失的样子。"奥古斯汀打算换姿势,身体刚一动便了解到了现状,嘴上挂着餍足的邪笑慢慢退出我的身体。"要不要我帮你舔舔,好快些让那里恢复,嗯?

 

    "不要!"我红着脸赌气地一翻身,结果便是自讨苦吃地开始直喊腰痛。  

    "那么我帮你按摩一下,嗯?"奥古斯汀的笑意里显然带着些别的意图,"宝贝儿你的耐力变差了呢。"  

    他吻了吻我的肩胛,我一噘嘴,"当然,你的伴侣对你一心一意,即使失忆的时候都还记得为你守身,一个月里都没被人碰过,耐力当然会变差。"  

    "哦?这么说我该感动得热泪盈眶?"奥古斯汀挑起我的长发,"那没有人碰过的我的宝贝儿的身上怎么会有淡淡的吻痕呢?"  

    我顿时有种被抓奸的感觉,一般的吻痕一、两天就会消失,但不知为何,撒旦主人留下的印记过了一周却还看得出浅浅的红色。  

    "那是......"  

    "那是什么?该不会是野猫抓的......"  

    奥古斯汀充满醋意的话语在"野猫"两字后忽然被我半途截止,我紧张地四处看看,如果真的有那样的野猫的话,我就要为这个世上的老鼠默哀了。  

    "宝贝儿?"拿走我的手的奥古斯汀似乎有些不满,夹带着一些疑惑。  

    "奥古斯汀,这还是你不好!"我想了想,决定再度推卸责任,"要不是曾外祖父,你忠贞的伴侣早就被他主人吃抹干净了。"  

    "嗯?"奥古斯汀花了一秒钟才理解了我的话,"你的主人,难道是......"  

    "没错,我被撒旦主人召唤了三次。"我的眼神稍微正经一点了,"洛奇告诉你了吧,曾外祖父--你的父亲还活着的事。"  

    奥古斯汀脸色沉了沉,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它告诉我了,父亲还活着,还说你见过他了。"  

    "嗯,他现在......"  

    "宝贝儿,我们先不谈这些,先起来回你寄住的人家那里去把你的事先解决了吧。"  

    奥古斯汀的语气听起来又那么点在逃避曾外祖父,但的确,现在该朱蒂家里去了,未成年人留宿外头可不是什么好举动,虽然我已经活了十八年了,但方凌却还只是十六岁。 

 

    

奥古斯汀的提醒使我才想起来昨晚我是从窗户冲出房间的,接着和奥古斯汀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开了间房,现在已经快是我平时起床的时间了,再不回去,等朱蒂来敲我房间的门时就麻烦了。 

    

奥古斯汀抱着我去浴室冲了冲,接着把我放在沙发上,自己利索地穿起衣服来,边穿还边用带着色彩的眼神打量着我的裸体。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心里嘀咕着,干脆支起一条腿在沙发上,把他想看的部位完全露出来,然后手肘搁在膝盖上,托着腮开始媚笑。 

 

    "宝贝儿,你是不是觉得腰还不够酸?"奥古斯汀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邪笑着。  

    "不是奥古斯汀要看的嘛。"我噘着嘴。  

    "哦?你敢说不是你欲求不满?"他走上前来,手指轻轻绕着我的下身,"否则怎么我什么没做它就已经有反应了呢?"  

    我有些撒气地看着这过于敏感过于诚实的身体,转着眼睛想着应答,很快目光被吸引到了奥古斯汀的下半身上,不由得得意了起来,"还说我,奥古斯汀自己不也一样?"  

    我伸出手企图戳戳他裤子隆起的部分,结果被他一把抓住,不过我也趁机拉过他偷去了一个吻。  

    "好了,宝贝儿,别闹了。"奥古斯汀以反客为主的方式结束了这个吻后,终于严肃了起来,"再不去就真的麻烦了。"  

    

旅馆的钱是昨晚就付清了的,所以他帮着我把浑身上下的衣服穿好之后,就抱着我直接便从窗口隐身离开了。在我的指引下,很快我们来到了金色蔷薇,还未接近窗口,只见窗子自己开启了,接着瑞飞了出来,斯蒂芬也撤去了隐身结界,一连无奈地看着我们。 

 

    "你们两个......我明白你们很激动,但也该注意分寸吧。"  

    "所以我们不是回来了吗?"我吐了吐舌头,向瑞道早安,谁知却被瑞气呼呼地咬上了手指。  

    「主人坏!奥古斯汀大人一来就不要瑞了!」  

    我一愣,随即只能苦笑,"这回好了,连瑞都学会吃醋了。"  

    "所以叫你别到处勾引人!"奥古斯汀似乎很理直气壮地教训了我一句,可是我怎么就找不到我勾引人和瑞吃醋有什么关系?  

    "行了,凌,你该‘起床‘了,然后我带着奥古斯汀来金色蔷薇找你。"斯蒂芬替我们把跑了题的谈话拉回正轨上,接着便和奥古斯汀一起消失了。  

    

我下了楼,看到奥古斯汀的时候假装十分激动,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奥古斯汀对安特斯夫妇道了谢,并说他已经办好了正式的领养手续,要把我接走。朱蒂和安特斯夫妇都十分为我高兴,但同时也有些舍不得我离开。 

 

    

一起吃了顿早餐后,我留下了手机号码,与他们道别了。看着朱蒂诚心地祈祷我平安的样子,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情感。过去身为人类的十六年里,除了妈妈从没有人给我过这种温暖的感觉。也许是我的贫穷和人种使我觉得与周围的白人世界格格不入,也或许是潜在的血族血统使得我不让别人进入我的生活,所以即使有过几个想拉我一把的人,我也只当他们是在可怜我,当他们企图让自己看上去富有爱心。妈妈曾经劝导过我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但我却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对他人的关怀只是出于对自身的好处。这种想法让我很容易地融入了血族的世界中,美国的教会、米瑞克尔那几个研究员、殷宇阳,这些人更让我看清了人类企图隐藏的自私,我一直认为我对人类的厌恶越深便越会赢得撒旦主人的喜爱。但讽刺的是,解除魂晶封印,成为撒旦主人的地上代行人时意外的冲击使我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却开始对人类有了一些好感。至少对于朱蒂一家,那样热情细心地照顾了我这个连从哪里来都不知道的人一个月,几乎把我当成了他们家里的一员。站在我血族的立场,我是无法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的,但我却似乎知道,他们并不是为了获取什么好处,连奥古斯汀给的谢金也不肯收,只把我向他们借的买衣服和手机的那部分还款收下了。 

 

    "凌的一位朋友已经送来了足够多的费用,我们已经觉得太多了,又怎么能再收呢?"  

    

当安特斯先生这么说的时候,我看着他眼中的真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动摇了,对黑暗的教义产生了怀疑,明知道这是不可饶恕的,但如果信奉上帝的人都堕入了黑暗,变得自私自利起来,那么就不会有朱蒂他们那样把我从郊野救回来,照顾我,帮助我的人了。光明是我们的死敌,可是如果有一天血族重归人界,并开始猎杀信奉上帝的人,那么朱蒂他们...... 

 

    

"既然你们执意不肯收,那么至少请收下这个。凌对于我们家来说太重要了,所以你们救了凌,我们应该付出相应的报酬,否则会被别人耻笑为忘恩负义。"奥古斯汀说道,接着看向了我,"凌。

 

    

"哎?"我正疑惑着,忽然感到手上被塞进样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明白那是遗落在梵派尔城堡的蝙蝠吊坠。那日我本来把它系在领结上,却被飞溅的魂晶碎片划断了绳子。我立刻明白了奥古斯汀的意思,走到朱蒂面前,"朱蒂,这个是我的,作为十字架的还礼。

 

    朱蒂接过吊坠,开心得眼睛亮了起来,"呀,好漂亮,跟瑞好像!"  

    "嗯,你喜欢就好。"  

    "我会好好保藏的,看到这个就能想起瑞还有凌了,谢谢你!我会向上帝祈祷你和你们家都幸福平安的。"  

    "那我也送你一句秘密咒语好了。"我一笑,拉过她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如果将来遇上来自黑暗的威胁,就报上凌?威弗尔的名字。"  

    "?......"  

    我止住了她的话语,回答她诧异的表情,"不可以说出去哦,说出去就不灵了。朱蒂和金色蔷薇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所以一定会平安幸福的。"  

    金色蔷薇里的很多人都向我道了别,走出门口的时候我隐约感到了一阵依依不舍。走远了,奥古斯汀突然摸了摸我的头,"在想什么?这副表情可不合适我的宝贝儿。"  

    "......"我点着头,"我在想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好。"  

    "放心,我们向来追求公平,所以他们救了你,你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可是他们毕竟是信仰光明的,是我们的敌人。"  

    

"可是他们并没有圣力,所谓的信仰不过是种精神寄托而已,只要自己能接受,什么时候都能改变。况且你这么做,说不定当他们发现你的身份时,会对黑暗产生一些好感,这么想不就好了?

 

    

我点点头,或许的确是这样。朱蒂也说过,向上帝祈祷不过是一种仪式,人们排斥黑暗只不过认为黑暗就是邪恶的。的确,比起光明,黑暗不容易被接受,我们自私、放荡、嗜血,但仔细想想这些都是动物的天性,我们只不过服从原始的欲望,依照原始的法则,崇尚力量和外表。我们和善良搭不上边,因为善良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用处,就像永远不会有善良的狮子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邪恶的化身。不接受黑暗也许只是人们的一种心理,就像我不接受光明,认为那都是虚伪的一样,毕竟没有黑暗怎么会有光明。 

 

    并行的我们转入一条小道,就像很多欧洲的小道一样,宁静得没有行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响。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随风摇摆的树叶,突然开口问道。  

    "奥古斯汀看过圣经吗?"  

    "嗯?"奥古斯汀对我的疑问有些疑惑,"当作文学作品看了。"  

    

"蛇引诱了夏娃偷吃了知识树上的果实,但为什么蛇是撒旦的化身?懂得知识难道是坏事吗?上帝又为什么不希望他们懂得是非?毕竟连动物都会渐渐掌握知识。"我顿了顿,转过头,"究竟什么是上帝?

 

    

奥古斯汀愣了愣,接着顺手把我抱起来,"既然撒旦陛下存在,那上帝也该存在吧。不过宝贝儿,你没必要去想那些,我们身为血族,只要按照我们的方式生活,教廷要消灭我们,我们就必须与他们作战,换作任何种族都会这么做。至于你的疑问,或许你可以去问问......父亲。

 

    "......"  

    也许吧,可是虽然是血亲,但面对曾外祖父我却总会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我一直以为他已经过世了,奥古斯汀大概也一样吧,所以才会在提及他的时候显得有些踌躇。  

    "......以后再说吧,"我双手环上奥古斯汀的脖子,"现在我们去哪儿?"  

    "宝贝儿你说吧,去哪儿都行,"奥古斯汀吻了吻我,又邪笑着补了一句,"只要有床。"  

    

"床哪儿都有,奥古斯汀放心,会让你把一个月的份补回来的。"我做了一个豁出去的表情,接着又稍稍严肃起来一些,"我们回美国去一次吧,或许会有什么发现,关于我的出生,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撒旦主人所说的出生前便是他的仆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事问别人是问不出答案的,所以只能靠自己去挖掘了。  

    

斯蒂芬被我们留在了法国继续当他的神父,这也是为了更方便地观察教廷的动向,而我和奥古斯汀当天就动身了。身为血族的一大便利就是去哪里都十分容易,虽然欧洲离美国隔了大西洋,但对于我们来说这距离也不过是一瞬间。 

     

奥古斯汀的房子空关着,除了被我们带走的东西,一切都是老样子。在那张床上我获得了奥古斯汀给我的第一顿面包牛奶,在那张椅子上我要求了初拥,第一次喝血,第一次见到通信蝙蝠,第一次使用虚空,这些宝贵的记忆都存入了这间房间里。如今再回来,虽然我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一切都像回到了与奥古斯汀的最初阶段。偶尔会有希欧多尔来耍嘴皮子,但那段时光却是几乎完全属于我和奥古斯汀两人的。没有族里族外的那么多事,整天都只用想着奥古斯汀,这种日子对于别人也许是有些太无趣了,但对于我却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怀念这里了?"奥古斯汀从我身后搂着我的腰,轻轻伸过脖子来吻了我一下。  

    "这里是的幼年记忆嘛。"我笑了笑。  

    "没错,你的幼年,想想那时你在这床上的反应有多么青涩。"奥古斯汀坏笑了一下。  

    "是啊,不过已经足够大胆了不是?"我转过身,蹭在他怀里。  

    "的确,那是我最中意的一点,不过如果你能不光着身子去给希欧多尔开门的话就更好了。"  

    "啊,你还记得!"我嘟了嘟嘴,"都说了那是意外,意外!"  

    

"好吧,就算是意外,不过真亏了那次意外才让希欧多尔对你那样穷追猛打。"奥古斯汀耸了耸肩,松开我张望了一下四周,随手抹了一下桌面,立刻划出了一道有尘和无尘的界线。"宝贝儿,看来我们得稍微打扫一下,我可不想晚上无处可睡,我还想听你仔细说说这一个月里的事。

 

    "嗯!"我爽快地点点头,"要不要我做些吃的呢?"  

    "亲王亲自下厨,我真是太荣幸了。"奥古斯汀做出夸张的受宠若惊的样子,惹得我也装模作样地摆出了亲王的架子。  

    "那么,肯特公爵,赶快去替本殿下把厨房打扫干净吧!"  

    

我们花了一下午把房间弄了干净,然后煎了牛排,炸了些薯条,做了个色拉,简简单单地吃了晚餐,简直就像平凡的小夫妻一样。晚上我们在崭新的床单上做着激烈的床上运动,累了就互相偎依着,讲讲一个月里发生在我身边和血界里的事。这一个月里,血界算是太平,除了六族在奥古斯汀施加的压力下终于把当年陷害曾外祖父的事公布于众,一时间引发了不小的风波,萨德的维多克殿下因此彻底退位,基斯?达西法继位为基斯?萨德殿下。我的身世也在整个血界公开,为我赢得更多拥护的同时,也让更多的流言涌向了争夺魂晶戒指的特雷默头上。当然,被教廷把守了四个入口,血界里有些人心惶惶,不过见识了魂晶强大的结界,教廷也没有再轻举妄动。无疑,教廷这次行为几乎彻底失败,整场内外争斗中的最大赢家无疑就是我们威弗尔。 

 

    

我也把我这一个月里的经历告诉了他,魔界的事,被撒旦主人召唤的事,还有见到曾外祖父的事。奥古斯汀虽然应该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从我口中听到的关于曾外祖父的一切都令他变得沉默起来,好像勾起了他埋藏已久的记忆,那双绿宝石的眼睛里映出的似乎不是在他面前的我,而是更加久远的一些画面。 

 

    

"奥古斯汀......"我抽出在他怀抱中的手,抚着他皱起的眉头,欲言又止。我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自从在这间屋子里听说了那位最伟大的血族开始,心里就有这么一根刺,虽然经历了登基前的一次情感小风波后,这根刺已经变得不痛不痒,但也从未拔去过。我一直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口,因为我觉得这是对奥古斯汀给与我的感情的不信任,说不定还会刺伤他,但现在应该是问出口的时候了,因为这个疑问中的另一方还活着。 

 

    "奥古斯汀......你爱曾外祖父吗?"  

    奥古斯汀愣了一下,眼睛的焦距慢慢重新回到了我身上,接着又偏离了一些,点了点头。  

    "他是我父亲。"  

    

"我问的不是对他的敬仰。"我用双手转回他的头,"说‘爱‘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做好充分心理准备了的......我不在乎你过去爱过谁,和多少人上过床,我只要你的现在和将来都只属于我......" 

 

    

我的手松开了,又重新窝到他怀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语末带上了哭腔,好像看到了丈夫和旧情人在一起而受委屈的小女人一样。也许是经历了这一个月的分离,让我更加体会到了自己对奥古斯汀的依赖,即使失忆也牢记着的思念,是我已经无法离开他的证明。我和他的情感道路并没有多大的曲折,无论奥古斯汀起初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来接受我的,我都相信自己能成为让他倾注所有爱情的对象。但现在,我们都以为过世了的曾外祖父还活着,这变故是我始料不及的,而奥古斯汀正是他的孩子,正如我是奥古斯汀的孩子一样。 

 

    奥古斯汀的目光留驻在我身上,良久,突然低笑了一声,一手搂进了我,一手抚摸着我的头顶,"吃醋?"  

    

"......"我眼睛斜视开去,"曾外祖父那么厉害,而且又长得那么好看,而且你本来只是想为他报仇的,现在他还活着,而且六族都把真相公开了,仇也算报完了......" 

 

    

"哪来那么多而且?"奥古斯汀抬起我的头,一口堵住了我的唇,"报仇完了也还有别的目标--让你成为比父亲更厉害的亲王。这个目标完成了,也会有接下去的目标--宝贝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对你的誓言?

 

    "不是!只是想问问......"我曲起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埋在他胸膛里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小傻瓜。"奥古斯汀轻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接着转了转身,仰躺着,让我枕在他肩上。  

    

"我对父亲的确爱过,但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崇拜和尊敬,并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爱,虽然我们的确上过床,就像很多血族那样,父亲是在我高潮时给了我初拥。"奥古斯汀顿了顿,看了看我,"宝贝儿,要听我过去身为人类时的事吗?

 

    奥古斯汀从没提起过他以前的事,想必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我看了他半秒钟,接着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记不太清了,我过去是伯爵家的继承人,我好像告诉过你的吧。我有个大我两岁的哥哥,本来一家人都过得很好,但有一天哥哥和母亲外出时遇到了意外,两人都不幸身亡了。那时候我还没成年,所以父亲希望有人能照顾我,便娶了第二位夫人。继母带来了一个比我小半岁的弟弟,一开始我们相处得还不错,但不久后我成年了,拥有了继承爵位的资格,继母便露出了贪财的真面目,几般阻扰父亲立遗嘱,说我还太年轻,很多事太早决定对我不好。我也没有反驳她,毕竟她也照顾了我几年。但后来,她竟然为了讨好一个侯爵让他找个门路把自己的儿子送去皇家学院而把母亲留下的几件珍贵的首饰送给了一个侯爵。我全力阻止她的时候,她对我说,那个侯爵其实想要的是我,要么把母亲的遗物送去,要么我自己作为礼物送去,于是我选择了后者。

 

    "那个侯爵难道是要奥古斯汀做男宠吗......"我趁着奥古斯汀的停顿不由地问道。  

    

"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个侯爵其实是与家里有过往来,母亲和哥哥的葬礼也来参加了,当时还劝过我不要太悲伤,所以虽然时常有他和男子间的事传出,但我抱着一丝侥幸才去当了他的养子。他经常不在家,在家的时候经常有不同的男子来找他,个个都长得十分英俊,但他始终没有碰我,对我就像亲生父亲一样了。过了几年,父亲过世了,他在安慰我的同时告诉我,他准备让我继承他的爵位和所有财产。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入了继母的耳中,她立刻后悔了,毕竟伯爵家的财产和侯爵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丧事还没结束,她却打扮得花枝招展来找侯爵,要求让我回去继承伯爵家,而作为补偿,让她的儿子来侯爵家。侯爵立刻拒绝了,她竟然不要脸地对侯爵说是我害死了我哥哥,好得到继承权。我当时愤怒极了,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弟弟看到这情形,也不顾究竟谁对谁错,便与我扭打了起来。打闹中,继母一时失口,说出了母亲和哥哥的意外是她一手策划的,想到我们美好的家庭竟然被那个女人活生生拆散,我气昏了头,抡起附近的一个重物,向她砸了下去。后来我就什么也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只看到身边躺着两具尸体,而侯爵坐在一边平静地看着我。我慌张极了,想要逃跑,但侯爵却阻止了我,告诉我我已经无处可去,问我是不是愿意跟他走,离开这个充满了那种愚蠢的人类的地方。我答应了,他笑了,一张中年的脸突然变得和我差不多年纪,这时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侯爵,而是血族的亲王。后来再想想,父亲就是在等我彻底放弃的那一刻,他大概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的,或者说也许事情变成那样也有他的因素。

 

    "因为他看中了你,所以就一定会要你,因为血族都是自私的。"我插口道。  

    

"嗯,没错。"奥古斯汀点了点头,语气又突然轻快起来,"不过幸好我当时那样选择了,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的确比生活在那些虚伪的贵族中要好得多--而且我还遇到了你,宝贝儿。

 

    

"这么看来还得感谢你的继母呢。"我嘟了嘟嘴,"......所以曾外祖父现在还活着,奥古斯汀一定很高兴的吧。"毕竟是那么敬仰的父亲,带走了他人类时期的悲伤,造就了他一个威弗尔地位崇高的金眸公爵,奥古斯汀一定很高兴的...... 

 

    可是奥古斯汀竟然皱了皱眉,接着吼了起来,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幅被耍了的表情。  

    

"高兴什么!早知道父亲还好好活着,我那几百年的消沉都算什么?!"奥古斯汀皱着眉,满脸想骂人的样子,"还浪费了我不少眼......"奥古斯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住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奥古斯汀你哭过?!"房间里低沉的气氛顿时全无,只剩下乐得抓住了他的小把柄的我和咬牙切齿的奥古斯汀,"原来奥古斯汀也会哭啊,哈哈......"  

    "不准笑,宝贝儿!要知道血族死了只剩下一堆灰,风一吹什么也不会剩下,就跟消失一样,我怎么知道父亲根本是投到撒旦陛下怀里去享福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好笑,哈哈......"一想到奥古斯汀这样的血族对着莫须有的死亡流泪,魔界的曾外祖父和撒旦主人说不定还抱在一起乐滋滋地看着他笑话,我就笑不停,连眼泪就要笑出来了。 

 

    "说了不准笑!"奥古斯汀恶狠狠地看着我,一翻身把我压下,以最切实有效的方法将我的笑声转变成了他最爱听的媚吟。  

    "......宝贝儿,知道吗,你是第二个知道我过去的人。"  

    "......奥古......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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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第二天我们睡到了中午才起来。虽然我很想光着身体冲出卧室去洗澡再找些吃的,但在奥古斯汀的威逼下只得作罢,裹了一条床单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才想起来这里的血浆早都过期了。 

 

    "奥古斯汀,我们去极乐狩猎吧!"  

    奥古斯汀冲好澡,穿上了衣服,"宝贝儿,你不用激动成这样。"  

    "那里是我第一次狩猎的地方啊,也是奥古斯汀第一次吃醋的地方,呵呵。"我坏笑着,"去吧去吧。"  

    "好,不过现在才是白天,你赶紧去洗澡,别忘了我们不是来度假的。"奥古斯汀把我赶进浴室,自己也优哉游哉地靠在透明的浴帘另一侧,"你打算怎么去找线索?"  

    

"......墓地。"我打开淋浴器,冲湿了头发抹上洗发露,"那个时候我什么也没带就跟着奥古斯汀来这里了,事实上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好带来。妈妈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遗物,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也许就在爸爸和外祖母的墓里了。

 

    "你父亲和外祖母不是在教堂遇害的吗?那墓......"  

    

"墓里是空的,妈妈说爸爸和外祖母都是她最爱的人,所以虽然那简陋的墓和墓碑花去了家里大半积蓄,她也认为是值得的。"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我部分的声音,潮湿的空气又掩盖了我部分的语气,过去我一直不理解妈妈的做法,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爱,没有这种刻骨铭心的为一个人可以舍弃一切的想法,现在才终于有些明白了。 

 

    "那你母亲的墓呢?"  

    "就在爸爸的旁边,是我埋的......"头上的泡沫随着水流冲下,我顿了顿,"......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小时后我们到了墓地,说是墓地,但一看就知道这根本是块荒废的空地,歪歪斜斜的墓碑插在地上,偶尔能看到敬献给死者的花束也都是些枯萎的廉价菊花。一个管理员模样的人正蹲在地上把长得超过墓碑的野草割去,看到穿得笔挺拿着一大束新鲜百合的我们,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也没有多问。 

 

    "就是这里了。"我带着奥古斯汀绕过几座墓,在靠中央的地方找到了家人的墓,把花束放在墓前。  

    

"爸爸妈妈,外祖母,我来看你们了。去年没有来,很抱歉,因为那时我还没想起来曾经发生的事,我以为成为了血族是没资格来见你们的,但现在我都想起来了,我已经是亲王了,有权威有力量的亲王,还有爱我的伴侣,所以你们放心吧。

 

    

我蹲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这块整齐的石碑在这里已经算得上高档货了,上面能称为墓志铭的只有"FOREVER"一个词,下面刻着爸爸和外祖母的名字以及生辰,最后还有一行浅浅的刻痕,歪歪扭扭地拼着妈妈的名字。"这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已经没有钱再给妈妈做一块墓碑了,所以......"我有些自嘲地转过头,指了指地上,"妈妈的骨灰就埋在这下面,我花了大半夜才偷偷摸摸弄好的。"那个晚上就和今天差不多,阴沉沉的,飘着细雨。 

 

    "永远......永远记着,永远爱着......"奥古斯汀注视着墓碑,许久也蹲了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吻了下我的额角,"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以为血族是不该缅怀人类时的事情的。"  

    

"可他们是你的亲人,也是父亲的子孙。哦,天,这辈分算起来真是令人尴尬,好像我该是个老头子一样。"奥古斯汀企图把我从悲伤拉出,但并没有怎么奏效,干脆站了起来,叫来了管理员,"嗨,伙计,我想在这里再竖座墓碑,要最好的墓碑,这价钱怎么算?

 

    管理员看了看我们,想了想,报了个价。奥古斯汀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美元,还多给了他一些,"我想今晚就拿到,有没有加急服务?"  

    "这位先生,今晚也实在太快了。"  

    

奥古斯汀皱了皱眉,又加给他一张百元美钞。管理员收好了钱,又打量了我们一遍,似乎还是不敢相信我们这种出手阔绰的人会在这里竖墓碑。"那我尽快为您联系,不过我也只能说尽快。

 

    

整个一下午我几乎都被这伤感包围着,也没兴趣去极乐了。傍晚墓地的管理员来了电话,说已经找了私人刻字所把墓碑弄好了。我和奥古斯汀在太阳落山之后去了墓地,借了铁锹和其他工具,便把管理员遣走了。 

 

    

我们把墓碑附近的杂草拔去,把原先的墓碑擦干净,把新的墓碑竖在旁边。在向撒旦主人祈祷保佑死者安宁之后,我们挖开了墓。首先挖到的是我埋下的装着妈妈的骨灰的盒子,随后在旁边找到了另一只盒子。我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铁锹打开盒盖,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  

    "等等,把整个盒子都挖出来看看。"  

    

奥古斯汀又动手起来,很快整个盒子被取了出来,我才发现盒子里外深度不同,下面竟然有一层夹板。拿走夹板,我的手指触到了类似塑料袋的东西,拉出来,塑料袋里装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有了,"我接着月光看清了封面上的字,"是日记本。"  

    "太好了,宝贝儿。"  

    我点点头,把笔记本藏在外套里,随后把两个盒子并排放好,重新盖上泥土。在新的墓碑前也放上了一束百合。  

    "你母亲会高兴的,所以你也该高兴点,宝贝儿。"奥古斯汀搂过我,轻声道,跟着一起出来的瑞也在我肩头振着翅膀试图安慰我。  

    "嗯。"我勉强地点着头,"你是我的伴侣,所以她也是你母亲,奥古斯汀。"  

    奥古斯汀一楞,接着苦笑起来,"对,可是她也是我父亲的孙女。"  

    "不管。"我抿了抿嘴。  

    "好吧,不去管这该死的辈分了,不管怎样,你是我唯一爱的宝贝儿。"  

    

我们吻了起来,在一轮被薄云遮档着的不怎么好看的月亮底下,在爸爸妈妈和外祖母的墓前,温柔地吻了起来。爸爸,妈妈,外祖母,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所以请你们不必担心...... 

 

    *  *  *  

    

顺路找了几个猎物填饱肚子之后,我们便回去了。洗了澡坐在床上,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日记本,本子旁边是上了锁的,没有钥匙,我看了看奥古斯汀,然后直接用虚空破坏了锁。翻开本子,泛黄的纸张上是我和奥古斯汀都熟悉的字迹--德修尔的字迹。 

 

    "XXXXXX日  我来到了一片原始的大陆,我已经无法再留在血族中了,那六族果然把我看成了眼中钉。"  

    "XXXXXX日  

    威弗尔快要没落了,但是我不能容忍自己的族人受到这样的欺凌。我向撒旦主人祈愿,我祈祷我们威弗尔将有一位更出色的亲王,愿撒旦主人会应允我。"  

    "XXXXXX日  

    安娜怀孕了,我将有孩子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撒旦主人的恩泽,但我相信是。我打算把所有的力量传承给安娜腹中的孩子,希望这个孩子会是个男孩。"  

    "XXXXXX日  安娜难产,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她依旧死了。孩子保住了,是一个很漂亮的纯血,可惜是个女孩。"  

    "XXXXXX日  

    

珍妮弗越长越漂亮了,没有了力量的我也终于体会到了衰老的滋味。我不知道珍妮弗是否能平安地产下她的后代,因为血族历史上没有纯血生子的记录。我再次向撒旦主人祈祷,希望他能保佑我的子孙中出现一名男孩,获得我传承的力量,并带领威弗尔再次走向巅峰。

 

    "XXXXXX日  

    

撒旦主人召见我了。他应允了我的请求,我的曾孙将是一名男孩,带着撒旦主人的祝福出生,拥有强大的力量,获得威弗尔族人的初拥,成为威弗尔的亲王。但他也向我索要了报酬,我的那名后代将永生永世成为撒旦主人的仆人,在灵魂形成之时便会打上属于撒旦主人的烙印,永远无法忤逆撒旦主人。撒旦主人似乎打算让他成为最强大的血族,所以以这种形式确保他的忠诚,这是意料之中的,但我没想到的是,撒旦主人还提出了要我留在魔界,成为他的情人。

 

    "XXXXXX日  我告诉了珍妮弗撒旦主人的提示,要她去寻找与她的血统完全不同的另一半。珍妮弗打算去东方,去寻找她未来的爱人。"  

    "XXXXXX日  

    

日子剩得不多了,衰老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我已经连笔都快握不住了。奥古斯汀今天找到我了,可惜珍妮弗已经去了东方,否则这两个孩子该见见面。我没有告诉他任何事,只是让他等待,我相信在近乎绝望中出现的希望更让人懂得珍惜,所以当他见到将来会统治威弗尔的那个孩子时,一定会尽心地帮助他。撒旦主人很快就会来接我了,我会在魔界看着我的后代和我的族人......" 

 

    

厚厚的日记本只写完了一半,却记载了德修尔在美国几十年的生活,从愤恨和痛苦中慢慢恢复,又在撒旦主人的祝福下重见希望的几十年。相信曾外祖父是以一种满怀信心的心情离开人界的吧,撒旦主人真的很宠爱曾外祖父,给与他那么多特权,甚至让他成为了魔界的一分子,宠爱至今。对于我的恩宠,也许只是出于对曾外祖父的承诺,或者只是因为我是曾外祖父的后代,这种爱屋及乌的恩惠,带给我荣幸的同时,却也让我觉得自己曾说过的要超越曾外祖父的话语是多么不自量力。 

 

    

"奥古斯汀......"我侧过头,有些沮丧地看着他,然而奥古斯汀却完全是另一副表情。如果说他之前听说曾外祖父还活着时是咬牙切齿的话,那现在就是气急败坏了。  

    "有这样当父亲的吗!"  

    "......奥古斯汀?"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什么叫在近乎绝望中出现的希望更让人懂得珍惜,这分明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奥古斯汀恨恨地咬着牙,一把把日记本抢去扔到一边,然后霸道地把我搂过去,"连凌是他的第三代都知道,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干什么!直接告诉我宝贝儿在哪天哪个医院出生让我去接不就好了?害得我晚了16年才见到宝贝儿......" 

 

    "......奥古斯汀你冷静点......你早16年见到我也没用,难不成你想亵婴?"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宝贝儿,关键是父亲明知道一切,还非要我漫无目的地等,要是那天我没有心血来潮去那条小路狩猎不就错过宝贝儿了?!"  

    那心血来潮说不定就是撒旦主人在冥冥中的操控,我很想这么说,但现在的奥古斯汀估计视听不进去的。  

    "而且还在三代以前就把宝贝儿的灵魂卖人了,有这样的长辈的吗?!"  

    "......呃,可是既然我注定会成为威弗尔的亲王,那本来就意味着必须遵从撒旦主人,结果是一样的。"  

    "可是性质不一样!"奥古斯汀继续念叨着,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我的浴袍内,"下次见到他,记得好好抱怨!"  

    

"是是。"我翻了翻白眼,双手勾住奥古斯汀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心情不知不觉地已经晴朗起来了,先前的忧伤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这才是奥古斯汀的目的吧。奥古斯汀心里其实也应该很高兴才对,虽然被捉弄了也是事实,但不管怎样,这结局总是不错的。 

 

 

    虽然我们很想在美国再多住一阵子,过过平凡的两人生活,但现在并不是给我们度蜜月的时候,第二天中午斯蒂芬的电话就到了。  

    "凌吗?希望我没打搅了你和奥古斯汀。"斯蒂芬呵呵笑了一下,接着语气转为严肃,"我从别处的神父那里听来了,这阵子教廷行动不断的原因。"  

    原本迷迷糊糊坐在床上的我一下子清醒了,打开电话的免提,把在厨房热牛奶的奥古斯汀叫了回来。  

    

"听说梵蒂冈的教皇不行了,所以好几个红衣大主教都争着立功抢这个位子。拉拢娜拉也是这个原因,虽然她的圣力被你的瑞评价为难吃,但她毕竟是罕见的天生圣力。进攻血界也是。我还听到了什么黑暗之子的谣言。

 

    "那是什么?"  

    "不清楚,但似乎教廷中有人对此很感兴趣,我在想会不会和你有关。"  

    我看了看奥古斯汀,他对着我耸了耸肩,什么意见也没有发表。  

    "我知道了,我和奥古斯汀会小心的,你也小心点。"我稍稍思索了一下,"还有告诉娜拉,如果下次再有人拉拢她进入教廷,就让她答应下来。"  

    

"没问题。"斯蒂芬的语气里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奸诈的成分,反正他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纵使他是恒温血族,但毕竟受不了圣力,要打探到教廷中枢的消息,就只有靠娜拉了。"不过这之前是不是应该要让她净身?

 

    "什么净身?"我疑惑地问。  

    "她的背上有威弗尔的烙印。"奥古斯汀靠在门框上回答我,"听说圣女就职前要净身,到时候在净身池里脱光了露出那个就不好了。"  

    "哦,"我恍然大悟,"那怎么办?用障眼法?"  

    "黑暗的法术在净身池里不可能奏效吧。"  

    "难道要植皮?!"  

    奥古斯汀又耸了耸肩,电话里斯蒂芬调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何况我们有这么厉害的亲王殿下。"  

    "你们别什么事都指望我能做得到啊。"我哭丧着脸,"好吧,就算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你告诉她我会想办法的。"  

    挂了电话,我走到奥古斯汀边上,凑上去喝了一口他手里的牛奶。  

    "现在怎么办?回欧洲还是回血界?"  

    "听你的,宝贝儿。"奥古斯汀拉了拉宽大的浴袍,吻了我一下。  

    "血界入口处不是有教廷把守吗?"我歪着头,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担忧的色彩。  

    "别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奥古斯汀拎了拎我的脸,"除非十二圣殿骑士到齐,否则有人拦得住你?"  

    我天真地笑了笑,眨巴了下眼睛,"我可没这么伟大,怎么可能打得过十二个圣殿骑士。"  

    "又不是叫你把他们杀了,只是穿过他们的防线而已。"  

    "呵呵,也对,所以嘛......"  

    

所以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出现在了北欧威弗尔领地入口处。教廷的圣战士和圣骑士简直就是防守恐怖分子的军队一样,在入口附近扎驻了帐篷和简易楼房,一队队圣战士不断地在入口处巡逻,一个个穿得像爱斯基摩人一样,真有些可怜他们在这么寒冷的北欧地带坚持了一个月。 

 

    "什么人!"五个正在外围巡逻的圣战士发现了我和奥古斯汀,立刻举起盾牌,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  

    "哇!"我向后一跳缩到奥古斯汀背后,"难道我们闯进什么军事要地了?可是旅游手册上没说这里有军队啊。"  

    "你们是旅游者?"领头的圣战士朝我们打量着,几秒钟之后发出了冷笑,"你们骗得了谁?有不带旅行用品还穿着西装的旅游者吗?"  

    "看起来这个人还不笨嘛。"我无邪地笑着,手勾上奥古斯汀的脖子的同时,尖锐地警哨响遍了这一带。  

    "怎么办?"我问道。  

    "还能怎么办?"奥古斯汀反问了我一句,接着一把把我抱起,飘浮到空中,眼瞳霎时变成了金色。"你们这些小喽罗还不够看,要命的就滚开!"  

    下面的圣战士和圣骑士看到奥古斯汀的金眸,有一半人顿时被惊吓住了,嘴里喃喃念叨着"亲王",也不敢出手,只能等待更多援兵的到来。  

    

"竟然不让开,告诉你们,我的奥古斯汀可是很厉害的,再不让开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我用一种仗势欺人的眼神瞪着他们,反正用不着我动手,我就干脆舒服地呆在奥古斯汀怀里扮演他的男宠。 

 

    下面人越来越多了,奥古斯汀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抬起头,看着隐藏着入口的山洞,山洞口上几乎挂满了十字架。  

    「圣力!」发现美餐的瑞欢快地叫着,迫不及待地就想飞去。  

    

我无奈地看看它,又给奥古斯汀递了个眼色,咬破自己的手指,很快一个血雾结界便从奥古斯汀手中展开了。有了血雾结界,奥古斯汀再也不理睬那些圣战士了,隐藏起两人一蝙蝠的身影,向着山洞口移动。结界外的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颗颗珍珠光泽的圣力珠向听从了命令一样从山洞口的十字架上飞向某处,接着凭空消失。刚从金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圣战士和圣骑士们看到这一幕,又再次陷入了恐慌。 

 

    "瑞,别贪吃。"奥古斯汀低头看了看紧张的地面局势,轻声对瑞说着,"里面还有更丰盛的。"  

    瑞一听,果真更来劲了,不忙着吞下身边的圣力珠,而是一个劲地催我们赶快往洞里走。  

    

山洞看起来很浅,五十来米就能走到尽头,但其实不然。那看起来的尽头不过是障眼法,只要笔直穿越这不存在石壁,就能进入位于威弗尔领地东南的山丘洞穴。而现在,在那石壁的前方竖立着一个一人半高的十字架,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大十字是由一个个小十字架组成的,就像那时在美国的巨大十字一样,只不过现在面前这个十字架的威力应该更加强大,何况它旁边还有两个黄金骑士把守着。 

 

    "什么人!站住!"黄金骑士果然比圣骑士有用些,凭着血雾结界散发的血腥味发现了我们的靠近,拔出剑,护在那个大十字之前。  

    

"没见过守在别人家门口不让主人进去的无赖。"奥古斯汀嘀咕着,撤去隐身结界的同时,一个浅黑的结界重新把我们包围。那自然是我的魂晶结界,不过我的手正搂着奥古斯汀的脖子,黄金骑士看不见流淌着黑色光辉的戒指,自然不会想到这个结界出自我这个趾高气昂却又略微胆怯地看着他们的孩子之手。 

 

    

与粉碎了他们的大规模进攻的结界相同的结界令两个黄金骑士也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打量着奥古斯汀,奥古斯汀则微扬着下巴,一幅王者的气派,看得我这个真正的亲王也不由得心跳加快,忍不住便凑上去偷吻了一口。 

 

    "抓紧了,宝贝儿。"  

    

奥古斯汀微笑着还吻了我一下,我点点头,紧紧贴着奥古斯汀,下一刻他忽然加速,在黄金骑士措不及防的时候绕到了他们身后。魂晶的结界被强大的圣力削弱了很多,瑞却是兴奋地冲了出去,拍着翅膀使劲吃着。 

 

    「好多好多,吃不下。」圣力珠源源不断地从十字架上溢出,瑞就像坐在金子堆里的守财奴一样,两眼放光,不一会儿肚子都有些鼓起来了。  

    「主人,可以带回去吃吗?」瑞冲着睁大着眼睛,满心期待着我的同意。  

    "......带?怎么带?"  

    

瑞转过身子,只见光珠一点点凝聚,从一颗颗青豆大小很快变成了玻璃珠那么大,而且还在不停增长。我回头,两个黄金骑士已经快赶过来了,赶紧用自己的血织出一层坚固的血雾结界,把瑞的点心包住捧在手里,随着奥古斯汀一起冲入了入口--当然,临走前也没忘记随手扔了个虚空出来,只听到两个黄金骑士的倒吸气声,随后是身后整个大十字崩塌的声响。 

 

    

当我和奥古斯汀回到金蝙蝠城堡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两列迎接我们的贵族。一脸镇定的罗伊和压制着激动的霍华德站在最前方,随后是激动地差点要冲上来拥抱我的希欧多尔,看到孩子平安归来般松气的梅耶拉,以及族里其他的侯爵、伯爵。我露出一贯的带着天真的笑容,用戴着魂晶戒指的右手向他们挥了挥手,几个伯爵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不断地念着"撒旦保佑"。 

 

    "欢迎回来,凌殿下。"城堡的总管梅耶拉代表众人说道。  

    

"嗯,我回来了。这个月辛苦你们了。"我解下外套交给梅耶拉,两列人自然地跟在我身后向城堡内走去,"现在形势还不怎么好,所以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霍华德、罗伊,还有希欧来书房。

 

    血界里的情况奥古斯汀和斯蒂芬已经大致向我说了,此刻罗伊和霍华德只是把更加详细的情况告诉了我。  

    "总之主人能平安归来,这就是威弗尔最好的消息,更何况您手上拥有魂晶,加上艾塞克斯侯爵的魄刃,只要能击灭教廷,这个血界就事您的天下了。"  

    我稍稍点着头,心里却知道击灭这个词有多少分量。  

    "怕就怕出现和那时一样的状况。"  

    

罗伊平静的声音让书房里顿时沉寂了下来。当时曾外祖父也几乎处于和我现在一样的情形中,威弗尔统领所有家族,却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被联手陷害。现在事件的主角换成了我,我的力量虽然在当时的曾外祖父之上,但毕竟我的血龄过小,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而别的亲王很可能利用这点来吃死我。特雷默虽然在目前输了我一截,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想别的办法来压制我。如果真的让事情发展到了那个地步,我要祈求撒旦主人的庇护估计也不行了,毕竟在我看来,撒旦主人对我的宠爱还不及给与曾外祖父的一半。 

 

    "凌,不如趁早召开亲王会议,把那件事公布出来。"坐在我身侧的奥古斯汀对我建议道,我赞同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机被占去的话我们就被动了。"我抚摸着右手上的戒指,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另外四人说道,"去通知另外六族亲王,时间就定在后日吧。对了,罗伊整理一份在人界的族人名单给我。

 

    罗伊和霍华德退出了房间,希欧多尔却厚脸皮地留了下来,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泫然欲泣的表情,我被他那眼神盯得顿时背脊发凉。  

    "......希欧,你的魄刃研究得怎样了?"  

    "哦,我亲爱的凌,你不在城堡我简直度日如年,分别了如此三十年之后的重逢,你竟然首先关心那把黑漆漆的短剑,真是太令你忠诚的仆人伤心了。"  

    "别油嘴滑舌!"我躲过希欧多尔扑过来的怀抱,转身,只见他又飞快地调转了方向,不过这回却是被奥古斯汀像拎小鸡一样扔出了几米。  

    "别对宝贝儿动手动脚!"奥古斯汀一把搂过我,语气里的醋意似乎比过去更重了,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又做了什么,霸道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哦,我亲爱的主人,你该不会在外面勾引了人类吧,唉,谁叫我亲爱的凌长得如此花容月貌,清秀媚人,秀色可餐。"  

    "喂,别把说得像女人一样!"  

    我趁着喘气的机会抗议着,可是奥古斯汀干脆把我抱起来了。"他勾引的要是人类倒方便了。"  

    "啊?"我盯着奥古斯汀微微泛出金色的绿宝石眼睛,忽然明白过来他究竟在嫉妒什么了,"奥古斯汀,我又没勾引‘他‘,而且我哪里敢去勾引‘他‘啊!"  

    "反正事实的结果就是这样!"他紧紧抱着我,"宝贝儿,你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希欧多尔,警告你别毛手毛脚!"  

    

希欧多尔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眨了眨眼睛,突然表情一变,两眼开始放光,"哦,我亲爱的凌,原来你终于打算甩了奥古斯汀了吗?你一定勾引了一个大人物吧,啧啧,让奥古斯汀顶着绿帽子还不敢摘下来,哦,你真是太伟大了!

 

    "我说了我没勾引!"  

    "谁戴绿帽子了!"  

    我和奥古斯汀同时吼了出来,但希欧多尔丝毫没有退缩,还是一副津津乐道地打探八卦的样子。  

    "让我猜猜,这个大人物......该不会是撒旦陛下吧?"  

    书房里的空气顿时收缩了一下一般,我和奥古斯汀的别的情绪顿消,谨慎地对视了一眼。打死我也不相信希欧多尔的话语仅仅是凭空的猜测。  

    "希欧,老实交待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看着奥古斯汀皱了皱眉,发问道。  

    

"哦,老天,难道我猜对了?"希欧多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惊讶,但又不像是他平时那种装出来的嬉皮笑脸,夹带着惊恐和荣幸,终于让我心里的天平往"让他继续说下去"那边偏斜了一点。 

 

    

"其实也就是昨晚的事,你忠诚的仆人在祷告了你的平安之后上了冰冷冷的床。哦,亲爱的凌,你要明白我是多么希望有幸再次与你同床共枕,要是旁边没个搅局的家伙就更......" 

 

    "别罗嗦,说重点!"  

    

"遵命,我亲爱的凌。"希欧多尔微微一欠身,"随后我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到了一个黑发的男子,身边有个金发少年,黑发男子对少年说,小蝙蝠很快就要回去了,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已经好几百年没离开这里了,有些无聊了之类的,而今天亲爱的凌就回来了。我刚才在想这是不是预知,但再想想,如果小蝙蝠指的是我亲爱的主人,那么那个男子一定是大人物了......" 

 

    

奥古斯汀转头用眼神问了问我,我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会叫我"小蝙蝠"的也只有我的主人了,只不过他对曾外祖父说"我们也去看看"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他们也要来吧,但是曾外祖父说过魔界不能干涉人界,如果可以亲自前来,那么还要地上代行人做什么? 

 

    "听好了,希欧。"我吸了口气,摆正姿势,"这件事不准说出去,任何细节都不准说。至于你的疑问,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撒旦主人的想法是不能揣测的,作为他的仆人的我也只能跟着他的吩咐行事,在他真的现身血界之前,我只能按照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被知晓的意思来办。不过也许还是该做些准备,虽然希欧多尔手上持有魔器还未解除封印,但这个梦或许真的是为了传达一些信息。 

 

    "梅耶拉。"我摇了摇铃,"找人去把梵派尔城堡里威弗尔的那些房间打扫干净,越快越好。"  

    

我和奥古斯汀休息了一天,尽管在血界外已经庆贺过了我们的重逢,但反正我们血族永远都不会腻了这种原始的快乐,城堡里的人也都很知趣地没有打搅我们,让我们从傍晚一直独处到第二天中午。下午贝加亚纳的洛仑兹殿下来到了金蝙蝠城堡,作为附属族的亲王先于另几个亲王见了我,也把贝加亚纳的情况告诉了我。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到了明天的亲王会议就都会揭晓,相信我和奥古斯汀一起策划出来的这件事,一定会在血族的历史上留下重大的一笔。 

 

    

我回来的消息用不胫而走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一天之内,血界里几乎所有的高级贵族都知晓了,所以当亲王们出现在梵派尔城堡参加由我发起的会议时,没有一个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洛仑兹一进城堡就一直与我在一起,跟在我身后似乎是他可以引以为荣的事了。萨德的位子上正式换了新人,我很期待陪同基斯新亲王出席会议的会是那个朗斯,可惜他似乎还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爬到这个地位。巴托里由于一个月前的攻击被毁去了近一半,所以亲王亚兰的脸色自然好不起来。佩伊的曼娅女亲王还是一身紧身低胸大摆的长裙,画了浓妆的脸上却似乎有些凝重的神色,我企图打听是不是蒂娜又预测到了什么,但被她那招牌似的女王式笑声惊得顿时离开了三米。被夹在威弗尔和达德利之间的罗斯切尔德亲王卡锡姆的眼神一直在我和特雷默之间徘徊,也许是因为我的伟绩使他动摇了,考虑着是否要像贝加亚纳一样投靠我们威弗尔。而我最关心的特雷默,除了与我打了招呼,问候了几句,余下的时间都只是保持着绅士的微笑。目光有时会一路追寻到我右手上的魂晶戒指,再不着痕迹地撤去,也不表示敌意,也不表示结盟,那双墨绿的眸子里实在看不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果然正如奥古斯汀所说,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会议正式开始,特雷默代表几位亲王再次对我的平安归来表示欣喜后,会议进入了正题。  

    

"这次召集各位殿下主要是想向各位报告一下我在人界遇到的事。"我开口道,"如大家所知,我在人界居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当然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我可以肯定地说,教廷这次用来攻击我们的手段中,含有现代科技的成分。各位很少离开血界所以也许并不了解,现在人类的科技已经到达了惊人的水平,所以与人类同在的教廷与科技联手一点也不奇怪。"我看了看四下里的反应,果然都是一副皱眉或者不甚理解的样子,"其次,我在人界的时侯已经联系上了我族遍布人界各洲的族人,各位的族人大多都撤回到了血界内,不过幸好我族的‘经历‘特殊,在这种时期便能派上报信的用场。

 

    

我再次观察了周围,刚才的一番话里包含的两个信息就如重磅炸弹一样,人界本来是我们血族不屑于踏足的地方,可现在,闭塞却成了他们的重伤。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威弗尔族在几百年前的大逃亡却为现在创造了绝佳的条件。因为长期居住在人界所以更了解人类的情况,即使身在非教廷势力的地方也可以用别的方法获取教廷的情报,这两点都是别族无法做到的。再加上我们手上的魂晶魄刃,这下没人敢动摇威弗尔的地位了! 

 

    

"除此以外,一边修养我一边也在考虑一些事。教廷与我们血族的争斗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来说,应当是我们血族的力量更为强大,可是现在却是我们退居在这片狭隘的空间之中。造成这个结局的理由,我想诸位都心知肚明。"趁着亲王们被我刚才的话怔住的时候,我继续把我的计划向外推。"当然我不是在继续追究我的曾外祖父的事,毕竟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我想说的是,造成几百年前那次愚蠢的行为的根本原因在于我们血族内部的结构。教廷内部虽然也有矛盾和争斗,但毕竟不如我们,这其中的原因,不知各位是否想过?

 

    会议室内一片沉寂,我自信地看着桌边的与会者,心想我都挑明到这个地步了,绝对不可能没有人明白我的用意。几秒钟后,左边传出一声轻笑,特雷默开口了。  

    "凌,你是说教廷有最高统治者教皇,而我们的七亲王却都处于平等地位,所以才互相争斗么?"  

    

"没错,特雷默哥哥,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微笑开来,"虽然现在人类的国家都提倡民主共和,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望。我们血族秉承的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服从强者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真理。所以我想,如果七亲王中有其它六人都承认的以整个血族为重的领导者,那么我曾外祖父那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你希望设置一个亲王之上的血族帝王的位子么?"特雷默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任谁都知道这可不是一个说着玩的提议,这个提议如果被通过,将对血族的未来产生的影响无法估量。 

 

    "血族帝王,血帝,这个名字不错。"我轻声道,"不过我也知道我不过是威弗尔一族的亲王,所以我也只是提出这个建议,至于是否能成为现实,还要看各位的意思。"  

    会议室里开始有交头接耳的声音,我也向后靠到椅背上,奥古斯汀立刻弯腰凑了上来。  

    "进行得挺顺利,宝贝儿。"他在我耳边耳语着。  

    

"嗯。"我点点头,朝右边的洛仑兹看了看。他对于我会提出这种建议也表示了惊讶,但显然他是支持我的。我向他递了个眼神,他很快领悟过来,清了清嗓子,声音压过了房间里的窃窃私语。 

 

    "那么,威弗尔殿下,这位血帝应该如何选出?"  

    

我假装想了想,"不如先立一位候选,别的亲王可以提出挑战,在三位以上亲王的见证下,胜了便取代成为新的候选,直到没有人提出挑战为止。以后亲王们也可以随时向血帝挑战,只要赢了便是新的血帝,这样怎么样?

 

    不说还好,这一说议论声更大了,尤其是我在勾起一抹邪笑,故意瞄了瞄手上的戒指之后,萨德的基斯殿下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威弗尔殿下!你自己想成为这个血帝就不要拐弯抹角!"  

    

我一笑,随即有些惶恐地眨了两下眼睛,"萨德殿下什么时候听到我说我想成为血帝了呢?我虽然是威弗尔的亲王,但我自知自己经验过于匮乏,单凭力量不可能能统领其它六位亲王,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认为,如果各位同意增设血帝一位,这个宝座理应属于特雷默哥哥。

 

    霎时,原本低声交谈着的人全部把视线对准了我,基斯惊愕得瞪了眼睛,就连特雷默那种表情不外露的也压抑不住眼底的意外之色。  

    

"各位难道觉得特雷默哥哥不胜任吗?"我明知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个,却故意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我想各位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特雷默哥哥的能力,从达德利的强盛就可以略窥一斑,所以我相信特雷默哥哥如果成为血帝也一定能不失偏颇地对待每一族。至于前阵子我不在血界时的那些流言,我要特别来澄清,我的突然失踪不是特雷默哥哥的责任,只是魂晶的力量反弹,与特雷默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特雷默整整愣了五秒钟,紧接着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凌,你这是给我出难题了,你刚才也说服从强者是我们的本能,可是论力量,我也知道比不上拥有魂晶的你。

 

    "可是所谓强者并不只是单指力量,况且我也没有成为血帝的打算。"我耸了耸肩。  

    "嗬,承认但不服从么?"  

    

特雷默的声音很轻,但我却清楚地听到了。的确,这是我刚才那番话语中最大的狡猾之处,其它亲王也许都只被我的提议震住了,并没有太仔细地想我的一字一句。我说血族会服从强者,而血帝是其它六亲王都承认的,换句话说,如果成为血帝的人比我弱,那么我可以承认他,但并没有义务服从他。向血帝提出挑战的权力人人都有,但我要放弃总没人能干涉我吧。特雷默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不愧是我最大的对手。不过即使这样也没关系,我和奥古斯汀想出来的法子本来就不是以血帝为中心的。 

 

    "如果特雷默哥哥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哥哥要是一定觉得我的力量更强,那么我就充当祭祀或者神官好了,就像过去很多人类国家一样。"  

    "王权神权分离......"  

    

特雷默又陷入了沉思,王权神权分离在人类历史上找得到很多例子,虽然神权也有过极大的权势,但只要王权所有者有足够大的魄力便能把神权代表者的权力压制。血族与人类是不同的,虽然所有血族都信仰着撒旦,但如果有一个血族站出来说他代表撒旦,那这个血族只可能被当作对撒旦的亵渎者。特雷默大概也就是这么想的,姣好的眉毛皱了一阵之后,再次面朝我。 

 

    "凌,你想听听你这么做的理由。"  

    

"很简单,因为我经验不足,虽然传承了曾外祖父的力量,可是并没有连他的记忆一起传承,所以我需要时间,也许过个一百年我会向特雷默哥哥发出挑战,但至少在此之前我可不想血界已经被教廷灭了。

 

    

特雷默依旧很怀疑我,但谅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答案,况且血帝这样的位子对于充满野心的他有着太大的吸引力。"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如果诸位亲王都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依照凌的想法先尝试一阶段。

 

    

"达德利殿下,请您小心别着了威弗尔的道。"萨德的基斯又站了起来,如果事情就这样定下,那么萨德要重回维多克殿下时代的辉煌,将面对更多的困难,"我们血族都是黑暗之主的子民,这样轻易改变几千年来的传统,难道达德利殿下不怕惹怒黑暗之主吗?

 

    "至于这点......"特雷默很自然地看向我,好似事先我和他商量过一样,把话题转交给了我。  

    "特雷默哥哥不必担心,在座的任何一位也都不必担心,这个建议是我提的,如果撒旦主人怪罪下来,我自然会承担一切。"  

    

如此大胆自信的话一放出,再加上如今血界内两大领头者都没有异议,还有谁能反对?一片沉默当中,这个打破七亲王格局的提议就这么被默许通过了。我露出些许微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特雷默当众承认我的力量更强,所以我不会受他约束,而威弗尔在我的直接统治之下,自然也优先接受我的命令,因此他成不成为血帝对我和威弗尔都没有损失。我把他推到血帝的宝座上,一来是为了用在这节骨眼上保护血界的责任来束缚他,使我可以自由往返于血界与人界之间做我想做的事和该做的事。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要用这个当着所有亲王的面送给他的大人情,让他不敢对我和威弗尔有什么举动。成为血界的统治者一直是特雷默的野心,现在如了他的愿,如果他还像对我或是威弗尔动什么手脚,那就太对不起追求利益平衡的血族的统帅这个头衔了。所以在他被下任血帝打败之前,我想我是不必再花太对精力来对付他。 

 

    至于我放弃血帝的理由,这再简单不过了,在一个众人都信仰神,而且神真实存在的世界里,有谁能比神的亲命神官有更大的权力的呢?  

    

"那么就这几天举行一个简短的仪式吧。"我说道,向后瞄了奥古斯汀一眼,心里已经乐开了怀。一切就照着我们的计划进行着,只要再找机会在撒旦主人允许的条件下暗示出主人的存在以及我的地上代行人身份就行了。"各位殿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如果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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